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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我們決不敢說,這些史籍中所記錄的全是事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中華民族是一個頗為實事求是的,沒有多少想入非非的不著邊際的幻想的民族,卻也是大家所公認的。

近代以來,一些學者頗寫了些《中國通史》之類的著作。根據豐富的歷史資料,而觀點則見仁見智,各不相同。這是很自然的事。這些書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讀者的歡迎。新中國成立後,大力提倡學習*主義。這事情本身應該說是一件好事,可惜的是,五六十年代我們所學的相當一些內容是“蘇聯版”的、帶有“斯大林的印記”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其中當然包括歷史研究,都受到了感染。專以中國通史而論,歷史分期問題議論蜂起,異說紛紜,僅“封建社會起源於何時”這一個問題,就爭論不休,意見差距超過千年,至今也沒有大家比較公認的意見,只好不了了之。我真懷疑,這樣的爭論究竟有什麼意義。再如一些書對佛教的謾罵,語無倫次,連起碼的常識和邏輯都不講。魯迅說,謾罵不是戰鬥。它決不能打倒佛教,更談不到消滅。這樣的例子,我還可以舉出一些來,現在先到此為止吧。

我的義理(3)

在當時極“左”思想的指導下,頗寫出了幾本當時極為流行的《中國通史》,大中小學生學習的就是這樣的歷史。不管作者學問多麼大,名氣多麼高,在教條主義流行的年代,寫出來的書絕對不可能不受其影響,有時是違反作者本意的產品。有人稱之為“以論代史”,而不是“以論帶史”。關鍵在於一個“論”字。這是什麼樣的“論”呢?我在上面已經指出來過,這是帶有前蘇聯印記的“論”,而不一定是真正*主義的“論”。歷史研究,貴在求真,決不容許歪曲歷史事實,削足適履,以求得適合某種教條主義的“論”。

因此,我主張,中國通史必須重寫。

另外還有一些情況,我們必須注意,一個是中國歷史長短的問題,一個是中國文化發源地廣袤的問題。關於第一個問題,我們過去寫通史,覺得最有把握的是,最早只寫到商代,約公元前17世紀至11世紀,在《古史辨》派眼中,夏禹還只是一條蟲,遑論唐虞,更談不到三皇五帝。這樣我們的歷史只有三千多年,較之埃及、巴比倫,甚至印度,瞠乎後矣。硬說是五千年文明古國,不是硬吹牛嗎?然而,近年來,由於考古工作的飛速進步,夏代的存在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也給禹平了反,還他以人形。即以文字發展而論,被稱為最古的文字的甲骨文已經相當成熟,其背後還必有一段相當長的發展的歷史。我們相信,隨著考古發掘工作進一步的發展,中國的歷史必將更會向前推斷,換句話說,必將會更長。

至於中國文化發源地的廣袤問題,過去一般的意見是在黃河流域。現在考古發掘工作告訴我們,長江流域的文化發展決不可輕視。有的人甚至主張,長江早於黃河。不管怎樣,長江流域也是中國文化發源地之一。這隻要看一看《楚辭》便可明白。沒有一個比較長期的文化積澱,《楚辭》這樣高水平的文章是產生不出來的。長江流域以外,考古工作者還在南方許多地區發現了一些文化遺址。這一切都說明,過去只看到黃河流域一個地方,是不夠的。今天我們再寫歷史,決不能再走這一條老路。

因此,我主張,中國通史必須重寫。

中國文學史必須重寫

在20世紀以前,儘管我們的正史和雜史上關於中國文學的記載連篇累牘,可是專門的中國文學史卻是沒有的。有之,是自20世紀初期始,可能受了點外來的影響。在新中國成立前的幾十年中,頗出了一些《中國文學史》,書名可能有一些不同,但內容卻是基本上一樣的,水平當然也參差不齊。連《中國文學批評史》也出了幾種。

新中國成立以後,四五十年來,更出了不少的文學史,直至今日,此風未息。應該說,對學術界來說,這都是極好的事情,它說明了我國學術界的繁榮昌盛。

但是,正如可以預料的那樣,同上面講到的《中國通史》一樣,《中國文學史》的纂寫也受到了極“左”思潮的影響。中國的極“左”思潮一向是同教條主義、僵化、簡單化分不開的。在這種思想左右下,我們中國的文學史和文藝理論研究,無疑也受到前蘇聯很大影響。50年代,我們聘請了一些蘇聯文藝理論專家來華講學。他們帶來的當然帶有蘇聯當時的那一套教條,我們不少人卻奉為金科玉律,連腹誹都不敢。前蘇聯一個權威把極端複雜的、花樣繁多,然而卻又是生動活潑的哲學史上哲學家的學說,一下子化為僵死、呆板、極端簡單化了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