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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碾子說,你怎麼知道他抱不起來?

這話就是給楚一凡聽的了,楚一凡就不能不應戰了。他走到磙子旁邊,用腳蹬了蹬磙子,試了試分量。

碾子說,怎麼樣?害怕了?要是不敢你就認輸。

楚一凡認真地說,抱我是一定要抱的,輸贏抱後再說。但軍裝肯定不行,我所有別的東西任你挑。

碾子說,別的我也不賭,就軍裝。你要是不賭,就是認輸。你也不用抱了,當著大夥的面,說認輸。

碾子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大家全聽出來了。但是鄉下人,一般都是幫著本地人說話的,這時候是不能講什麼是非的,能做到旁觀不語,也就不錯了。楚一凡知道再跟他講理是沒用的,今天這一關他是非過不可了。

可是還沒等楚一凡說話,草花先說了。草花見連“打頭的”老李這時候都不吭聲,她就知道不能指望誰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她要是再不說,就得眼看著楚一凡把軍裝輸給碾子。草花知道那軍裝是楚一凡最心愛的衣服,現在也是她最心愛的衣服。她最願意看楚一凡穿這件軍裝,她不能讓碾子把軍裝贏去——其實是搶去。所以她就得說話了。在平時,她和小楚“好”這件事,雖然做得大大方方,但還是從未親口對誰承認過,行動上也都是儘量地做到自然,就像關心別的知青一樣。她知道她今天這一張口,就等於向全村子人宣佈了她和知青小楚的關係,這一句話,事關重大。

管不了那麼多了,草花想。要是我沒趕上,我不在場,那就沒辦法了,好歹只能楚一凡他自己扛著了。可是現在我來了,就管不了那麼多了。誰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去吧。反正我是光明正大的,我就是跟他好,我不能讓他吃虧。

戀曲1976 四(2)

草花就往前走了一步說,關貴生,你想幹什麼?

果然,草花這話一出口,場院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草花。人們在瞬間的驚訝中就接受了草花與知青小楚“好”這個事實。之前一切的疑惑和猜測都有了著落。

碾子到底有點心虛,他沒敢看草花,因為他知道自己也的確有點霸蠻了。但草花這鮮明的態度又徹底地激怒了他。好啊,好啊!他在心裡叫著,到底是承認了,到底是藏不住了。草花,你們家收了我的彩禮,還去和知青好。你姓楚的,去勾引一個收了人家彩禮的姑娘。你們這一對不要臉的人!別以為公社知青辦向著你們,我就沒辦法整治你們!

在去年的春天,草花斷然地拒絕了碾子的提親之後,碾子對草花甚至生出了一點怨恨。但他又捨不得對草花怎麼樣,只好把那點恨意全部轉到楚一凡的身上。這個姓楚的小子,以往被整治的時候,都是逆來順受。今天可能是因為涉及到軍裝,也強硬起來。碾子想你還強硬,你還敢強硬,這就怨不得我了。

碾子不看著草花說,我沒想幹什麼,男人嘛,賭賭力氣。

草花說,賭力氣可以,盯上人家衣服幹什麼?丟不丟人啊?

碾子仍不看著草花,他咬著牙,眼望著別處,壓著心裡的火氣說,草花,這是男人的事,你就別管了。

草花說,我就管了,沒有你這麼欺負人的。

碾子瞪了眼睛說,咦?跟你有啥關係呀?

草花說,有關係。

碾子說,啥關係?說,啥關係?

草花愣了一下說,我關心他,我不想讓他吃虧,行吧?

碾子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草花在大庭廣眾之下真就把事兒挑明瞭。他咬著牙說,好,全屯子的人都知道你們家收了我的彩禮,你不關心我,反倒關心他?

草花說,收彩禮是我父母包辦婚姻,我還沒告你們呢。我為啥要關心你?

草花這話把碾子噎得說不上來話,但他不想這場戲就這麼收場,就說,我先不跟你計較這個,今天我們賭的是力氣,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跟女人沒關係。

這話顯見著又是說給楚一凡聽的。楚一凡也不答話,跪下一隻腿,伸手去碰那石磙子。草花高聲說,別動,你幹什麼?

楚一凡這時已把心橫下了,他想算了,不就一件軍裝嘛,我不能讓人瞧不起。他平靜地對草花說,草花,我不能認輸,認輸是一回事,賭輸了是又一回事。我怎麼著也得賭一下。既然他不要別的東西,我只好跟他賭軍裝。

草花急了,又不好當著大夥的面說什麼,只是瞪著眼睛輕聲說你……你傻啊?

楚一凡輕輕撥開草花,對碾子說,抱起來就算是不是?怎麼抱都行?

碾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