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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為什麼要去招惹渁競天,為什麼這麼…蠢?

金誠大清早從寒氣森森的祠堂出來,回了內院。

奶孃青著兩隻眼:“太太高燒才退,精神不好。”

金誠點點頭,進了內室。

見他神色並未像以往一般焦急,奶孃的心一沉,跟了進去。

“你們都下去。”金誠聲音沉沉。

奶孃心裡一咯噔,忙對靠坐在床頭的郭氏使了眼色,帶著丫鬟退下。

郭氏並未梳洗,穿著素白的中衣,披著發,神情憔悴。此時一顆心七上八下,既想問與渁競天交涉如何,又想問是不是真的要了渁競天送的女人。

金誠心情沉重,不理郭氏,徑直開櫃翻衣裳。

跪祠堂歸跪祠堂,差,還是要上的。

金大人正在氣頭上,別說好心給他批個假了,他敢開這個口,金大人就敢打他板子到爬不起來。

金大人對兒子和女兒是截然不同的。

郭氏見他如此,眼淚唰唰掉下來,肯定是碰了別的女人了。

“爺,何日把…妹妹接進來?”

金誠臉黑了,自己的清白啊,昨晚直往自己身上貼的…他沒覺得風流,反而有些想吐。

郭氏就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定力嗎?

見他不說話,仍是板著臉找衣物,郭氏抓緊了錦被上的並蒂蓮。

“渁大人,她——”

金誠胳膊上掛了幾件衣裳,哐噹一聲關上櫃門,郭氏一哆嗦。

“她說,”金誠看著郭氏的眼睛:“是你要害她。”

這是預想到的,郭氏神色不變,哀哀哭泣:“怎麼可能?不說我又未與她有仇,她是官我是民,我怎麼敢觸犯刑法敢害人。她渁大人是聞名的…身手厲害,我一個弱婦人怎麼可能害到她?爺,我真的只是提醒她,一定是,一定是渁大人誤解了。”

金誠忍著情緒,繼續盯著哭泣的郭氏道:“她說,她有證人看到了。”

郭氏一僵,哭聲一頓,極力壓下自己的驚慌:“是,是了,一定是她的人。她說的證人一定是她的人,她的人當然聽她的,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爺,你一定不能信啊,她渁競天可是水匪——”

郭氏捂住了嘴,似乎很後悔衝口而出的那兩個字。

金誠心裡一痛,他的妹妹為什麼會淪落做水匪?

“當時,附近有人,不是渁競天的人,有人看到了是你要害她。”金誠見郭氏要張嘴,立即又道:“不是丫鬟婆子平民百姓,是高門中人,是渁競天收買不了威脅不了的人。恰巧在附近休憩,看得一清二楚。”

渁競天說的是附近的採藥人,金誠下意識給換了身份,他想知道郭氏會再怎麼說,希望不會讓自己失望。

郭氏慌了,她突然想到,自己雙手碰到渁競天后背,渁競天向下跌去時,耳邊好似真的聽到了一聲“不要”。

真的有人!

真的有人看到了!

郭氏唰的白了臉,眼裡的驚懼恐慌不敢相信被金誠瞧個正著。

他,真的失望了。

忽然覺得渾身無力,金誠不想再在這裡停留,轉身要走。

郭氏大急,掀被下床赤著腳,從後頭抱住他的胳膊。

“爺,爺,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要提醒她,我就輕輕推了一下,真的只是輕輕一下,她,她誤會了我——”

金誠更覺悲傷。

“原來,你與我說的善意提醒,是推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人?”

之前郭氏言辭模糊,只說渁競天離懸崖太近,她擔心才上前提醒,渁競天因為她站在她身後誤會了她。

原來,她竟真的伸了手。

“你為什麼不說話呢?”金誠的聲音很柔。

郭氏心神正亂,沒發現他話裡的冷意,著急辯解:“我怕一出聲,把她嚇一跳,萬一她往前走——”

金誠不想再聽,事實已經很清楚了。若她真心救人,方才說話便不是“輕輕一推”,而是“輕輕一拉”或“狠狠一拉”。

推,和拉,對站在懸崖邊上的人來說是死與生,對動手的人來說,便是害人和救人。

只是一個字,便暴露了郭氏的真實想法和行動。

金誠轉過身,扶著郭氏的雙肩,頭次覺得這張臉陌生,這個人陌生。

“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與渁競天為難?”

“我,我,我沒有——”郭氏不敢看金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