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遠的距離,只有自己狂毆對方的份,所以動作才始終從容不迫。而現在,他們卻驚詫地發現,自己也有可能成為對方的獵殺目標,頓時動作就有些變形,倉促發射出去的攻城鑿,頓時就沒了準頭。
 ; ;“啪,啪,啪……”攻城鑿貼著河面,畫出一道道慘白色的水線。只有一支如願射在了大船尾部,其餘五支全都無疾而終。
 ; ;大船上,一名滄州勇士扯著繩索蕩下來,將攻城鑿砍為兩段。緊跟著,三支弩箭聯袂飛出,兩支各自射中一名契丹弩手,第三支,卻呼嘯著從耶律察割的頭頂飛過,將他的帥旗鑿出一個窟窿。
 ; ;“啊!”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耶律察割,也被大船上突然射出了弩箭給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躲了躲,隨即勃然大怒,“來人,去問問韓匡嗣,火油彈呢,為何他不用火油彈!”
 ; ;“是!”傳令兵策馬而去,轉眼就跑沒了蹤影。耶律察割卻依舊覺得不放心,點手叫過自家弟弟耶律盆都,低聲吩咐,“去,帶一營騎兵去下游,你親自監督那些穿魚皮秣鞨人。告訴他們,如果今天留不下鄭子明,他們就都不用回去了,老子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遵命!”耶律盆都興奮地發出一聲大叫,跳上馬,點起一整營的騎兵精銳,如飛而去。
 ; ;春天的時候,他們受蕭天賜拖累,倉促從中原撤軍,被鄭子明帶著人馬尾隨追殺,跑得連老牛皮褲腰帶都斷了好幾根。如今終於看到了報仇機會,豈能憑空錯過?一個個你追我趕,發誓要與埋伏在下游的魚皮秣鞨一道,將姓鄭的碎屍萬段!
 ; ;“大哥,我呢,我呢!”不願讓耶律盆都獨攬殺死鄭子明的奇功,耶律察割的另外一個同父異母弟弟,耶律化葛裡衝到他面前,大聲提醒。
 ; ;“站我旁邊,用心看著!”耶律察割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吩咐。
 ; ; “這,是!大哥!” 耶律化葛裡被嚇了一挑,吐了吐舌頭,垂頭喪氣地拉住了坐騎。
 ; ;“殺一個必死之人,有盆都自己出手就夠了。你又何必急著去爭功!”耶律察割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間,有些意興闌珊。
 ; ;為了雪春天的時的兵敗之恥,他現在幾乎把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連環計一環扣著一環,相信鄭子明即便長了翅膀,此番也在劫難逃。
 ; ;但是,這樣的報復真的有意義麼?在即將大功告成之際,他忽然覺得好生疲憊。中原的豪傑可不止鄭子明一個,柴榮、趙匡胤、高懷德,甚至那個平素不顯山不漏水的符昭序,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漢。今天是鄭子明,帶著三十幾個弟兄橫行遼東,讓十萬大軍疲於奔命。哪天,柴榮繼承了郭威的皇位,帶著其他幾個少年豪傑聯袂而來,遼國得出動多少兵馬,才能抵擋他的鋒櫻?
 ; ;“這鄭子明也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潛入我大遼救人。”耶律化葛裡猜不到自家哥哥的複雜心情,只是覺得弩車和大船隔著數百步遠你一下我一下慢吞吞地來回互射,好生無聊。咂了咂嘴巴,小聲嘀咕。“這回,人沒救出去,把他自己也搭上了。也不知道他死到臨頭時,會不會追悔莫及!”
 ; ;隨著距離不斷拉大,第一道床弩陣地,已經對大船失去了威脅力。而第二道床弩陣地,還在前方等待鄭子明進入射程。這段時間雖然不會太長,卻也令人無比心焦,真恨不能化作一波暗流衝過去,將大船早點推入已經準備好的陷阱。
 ; ;“人生能如此暢快一回,才不枉生為男兒!”耶律察割不知為何又忽然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
 ; ; “大哥,那……”耶律化葛裡看了一眼自己的同父異母哥哥,欲言又止。
 ; ;耶律察割恰恰也回過頭來,見他便秘般的模樣,擺擺手,低聲吩咐:“有話就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在我面前,不用怕人笑話你。”
 ; ;“是,大哥!”耶律化葛裡被說得臉色一紅,垂下頭,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