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靈心裡籲出口氣去,這印跟以前常安用得不同,不過,泓字是一樣的,這種事上,不會有人敢做假。
“多謝小常爺!”曜靈麻利地將帳本收好,衝男子輕鬆一笑:“小常爺是用過點心再走,還是即刻起身?”說著話,自己就從桌邊站了起來。
男子又笑了起來,眼睛裡星光點點閃過,饒有興趣的模樣:“你都走了,我還不走?做客人的也得識趣不是?”
曜靈此刻心情好轉,於是巧笑勸說:“我們做生意本是無法,下頭客人多,不招呼不行。小常爺若不著急,只管吃喝完了再走!恕我不能奉陪了!”
男子見這話在情在理,自己一時語塞,倒無話可回,再看曜靈,人已經到了門外。
“掌櫃的,我家夫人說近一個月沒見到你了,問你總忙什麼呢?”忽然男子想起一事,便急忙起身走到門口,向外輕喚。
曜靈頭也不回,聲音裡帶著三分殷勤三分笑:“左不過是鋪子裡的事兒!煩請回夫人一句:靈兒得了閒必親自上門去給夫人請安!”
男子默不作聲地靠在門邊,嘴角悄悄再次上揚,靈兒?這名字不錯!
皇宮裡,當年那個對鏡自憐的皇后,此刻已成了太后,不過對著鏡子說話的老習慣,依舊沒改。
“這盒胭脂快用完了。”她微微張了張嘴,李公公正替她梳頭,立刻就看出心思來,替她將話說完:“妝臺底下還有新的,奴才這就替太后換上。”
太后點了點頭,臉上還是不見笑,卻輕輕嘆了口氣:“其實用也白用,白浪費了好顏色香氣!”
李公公暗中看了太后一臉,臉上掛著媚笑,開口道:“怎麼會?!太后這樣國色天香,才真是配得上采薇莊的東西呢!”
太后忍禁不住,從鏡子裡撇了李公公一眼,嗔道:“這宮裡用采薇莊的女人可不少!你少埋汰人!”
李公公笑出一臉的褶子來:“她們哪敢跟太后相提並論?太后風采非凡,玉軟香溫,花濃雪豔,寶色仙容。。。”
太后笑出聲來:“行了行了!馬屁拍得太響,動靜太大可就令人生疑了!怎麼說?你又在外頭欠了債不成?”
李公公嘴一撇:“太后看您說得!自從上回您教訓過,我再不敢賭了!好容易存下點銀子來,將來還得養老呢!我們這樣的,身後無兒無女,老了不靠自己,還能去靠誰?!”
太后聽這話說得辛酸,心便有些軟了,到底是跟在自己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
“看你這樣兒!哀家一早就知道,你不是無的放矢!”話說得硬,可手早就摸去了妝臺上,正好一對玉如意擺在面前,太后順手一指:“哪!賜給你了!”
李公公樂得心眼俱開,人就跪了下去:“多謝太后!太后真心疼奴才!奴才無以回報,唯有真心!”
太后啐一口到了地上,嗔道:“最是一張嘴能!哄死人不償命的!”
李公公笑著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手底下,一下一下地,替太后梳著三千青絲。
太后沉默良久,目光凝視在胭脂盒子上那個大大的尹字上。
李公公早看出其心意來,可想了又想,這事上,他不敢隨便開口。
“李公公,老太后那邊,最近還好麼?”半晌,太后終於開了口,可說得卻是另一件事。
李公公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忙回道:“回太后的話,老太后前幾日御花園裡看新荷,被風吹著了,這兩天正不好過,說是頭疼。今兒早起,奴才聽說,太醫列隊去看了,出來後卻都說不出有用的來。”
太后心下一頓,李公公看出其臉色微變,便不敢再說。
“皇上知道了麼?”太后心裡掂量了下,追問道。
李公公輕輕搖了搖頭:“下了早朝,皇上就去了莊貴妃那裡,這事只怕還沒來得及傳到皇上那裡。”
太后輕輕點了點頭:“那好。你手底下快著點,一會兒哀家去看看老太后!”
李公公不敢怠慢,不過片刻,頭面已畢,太后對著鏡子打量了下,親手拍上些胭脂,李公公看太后揭開蓋子,即刻便聞到了撲鼻的桂花香氣。
“太后實在執念,一聞見這香氣就知道,太后心裡還念著先帝。”李公公彎腰垂袖,傷心的模樣不言而喻。
太后在心裡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他一眼,心想自己的心事,也就他知道個三分罷了。這樣論起來,給對玉如意什麼的,也不算枉費了。
慈寧宮裡,紫紗龍飛帳幔低垂,銀鉤上的錦帶也放了下來,老太后躺在床上,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