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安聽這口氣有些不好,不由得抬頭看了洪冉一眼。他跟隨洪冉多年,對方的心性他很清楚明白。
一向爺是萬花叢中走,點滴不沾身的,如今卻是怎麼了?為了那個姓尹的丫頭,這樣動起怒來,又興師動眾?
福來社的事,若說是大頭領的意思,也是罷了,叫那丫頭知道,也無可非議。可如今這事。。。
“三爺,依小的所見,那尹掌櫃的是有些本事的,一般等閒人,只怕近她身不得。如今雖一時尋不到她,卻也不必再過擔心。”有安循循上來勸說,苦口婆心的樣子。
她是有本事的,可誰知道,擄走她的是什麼人?萬一。。。
洪冉想到這裡,再也靜不下心來,直在這屋裡踱起步來。往往到了急無可急時,他倒平靜下來,腦袋亦能好好思考剛才發生的事了。
曜靈明明是在這屋裡的,後院進來,只有這一處,再無他所可避身,看剛才地上一片狼籍,便可知她定是與什麼人在這裡打鬥了一場。
可好好的,人怎麼就不見了?前門自己看著,她不可能從那裡出去,既然如此,難不成,這屋裡暗藏有後門?!
洪冉想到這裡,眼裡情不自禁閃過一絲警意。
“有安,與我好好搜搜,看這屋裡有有後門?再叫幾個人外頭院裡也看看!”洪冉一聲令下,有安心領神會,便忙開了。
有安看著外間,洪冉則到內室,細細沿著牆上角線,一點一點地,極認真搜尋著,盼能看出點什麼蛛絲馬跡來。
只是看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看到,洪冉以手扣牆,也都是實心的,極沉悶的聲音,看起來,並無暗門隱牆。
院裡搜尋的夥計也都來報,並無特殊發現。
洪冉頹然跌坐在桌邊繡墩上,以手撐頭。此刻他是真覺出些疲意來,尋了近半晚,竟連曜靈的一點存留的痕跡也沒尋出來,他灰了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難不成真要等到天明,去尋那位山東巡撫安大人?他又能幫上自己多少呢?
突然,洪冉的視線落在有安身上,見對方圍著西牆上一付山水圖,上下左右,只是看個不停,又不時用手去摸。
洪冉立刻從墩子上翻身躍起:“有安,這裡有機關不成?”
有安疑疑惑惑地回過頭來:“三爺,我看這畫有些不太對勁,門窗緊閉時也不停鼓起飄動,若不是後頭有風,哪得如此?”
洪冉滿腔希望都被有安這句話點燃亮起,他湊近圖畫細看,突然一把將此圖扯下扔到身後,對著其背後的白牆,細細研究起來。
半晌,洪冉大叫:“取火摺子來!再將門窗都關了!”
眾人依言行事,洪冉接過火摺子,慢慢從剛才掛畫的地方,由上至下,從左到右,慢慢照了一遍。
果然,火摺子上下一圈,火苗微微有所顫動,確實有風!
洪冉冷笑,果然有鬼!也虧他們,做得這樣精細!若以肉眼來看,絕計看不出這裡有縫!
只是,門找到了,開門的機關,卻又在哪裡?
洪冉放眼四周,右手空無一物,左邊卻有一座黑漆嵌螺鈿山水花卉紋八寶櫃架,上頭稀稀拉拉放著些梅瓶,三彩,又有些白玉煙壺,瑪瑙壺之類。
洪冉此次已全然平靜了下來,他一向是心思縝密之人,若不是情急亂智,早該看出異樣來。
此時他恢復了冷靜,知道線索就在眼前,倒沉下氣來,將八寶櫃上所呈器物一件件用手,細細摸過,又輕微上下搬動。
開始時,絲毫動靜也無,屋裡靜如冰窖,夥計們知事體重大,大氣也敢出,十幾雙眼睛都看在洪冉一雙手上,氣氛緊張到壓抑的地步。
洪冉額角上剛剛收下去的汗,又滋了出來,有安在身邊替他持著火,眼見對方身上幹了又溼,心裡不免生出些同情來。
老天保佑,望三爺能全了心願才好!
也許上天真得聽見了有安的禱唸,正當洪冉的手指捏住一隻白玉酒尊時,眾人皆聽見細微的吧嗒一聲,本來看似天衣無縫的白牆,竟然裂開一道細口。
洪冉不容多想,一個搶身就衝上前來,伸手一推,果然,牆上出現一道暗門。
怪不得那丫頭無聲無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怪不得剛才餘下的五人,死得如此蹊蹺!
原來源頭在這裡!
當下話不多說,洪冉接過有安手裡的火折,便推門而入。
有安本想勸說,不知門後究竟如何,讓自己帶夥計先下去探探再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