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景夫人愈發笑得嫵媚,反勸景老爺:“老爺何必生氣?也是妾身平日對她們太過寬厚,方才縱得她們這樣,不聽妾身的話也就罷了,怎知道愈發託大起來,連老爺的話也不放在心上了?”
景老爺著急要聽夫人說的信兒,從來她從孃家帶來的訊息,都比他從別處打聽來的快上許多,且這回是禮部快信,他更是擔心得厲害。
這會子夫人說什麼他都只是附和,因此便道:“正是這話。夫人說得有理,下回嚴厲起來,好好教導她們,自家人面前也就罷了,若這時來個外人,豈不叫人笑掉大牙?一個姨娘且如此不知分寸,人家還不知咱景家平日亂成什麼樣呢!”
景夫人點頭,趁機要求:“我也這樣想呢!今兒討了老爺的話,明兒也就好正經立起規矩來了。”
景老爺連連點頭,清了清嗓子道:“夫人說得極是,正該如此辦理。”說完地上瞪了十姨娘一眼,厲聲呵斥道:“還不快下去!”
十姨娘滿心委屈,抬頭看了老爺一眼,正要做出嬌態來,老爺卻更大聲起來:“聽不見是不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 報信
十姨娘只得哀切切地翻身出來,繡屏笑嘻嘻,少見地替她打起簾子來,待人出來放下簾子方道:“怎麼姨娘今日也吃上酸醋了?那小臉兒只管皺著?多好看的小嫩臉龐?看長了皺紋可怎麼處?”
十姨眼中閃出綠光,狠狠逼視對方,口中喝道:“有你什麼說嘴處?好歹我還是你半個主子,小蹄子少趁了興!”
繡屏冷笑,正要回嘴,半個主子四個字可算戳中了她的心頭刺,可惜就在此時,屋裡景夫人聲音傳出來:“飯得了麼?得了就抬上來!”
於是各人散開,各幹各的去了。
別院蘭院裡,曜靈正一身大汗,與岑殷攜手入房來。近日景夫人不再上門來,所有的城中貴婦人亦有樣學樣,除了不見人,喜禮也日漸稀少,最後直至絕跡。
本來麼,送禮要送正主子,一個侍妾,送於你又有何意義?
曜靈早不放這些在心上,每日早起,她先將洛良教她的刀劍工夫,手腳基礎練過一番,方才洗臉用飯。
武到習時,方覺出平日自己是太懈怠了,曜靈想著,不知真正提槍上陣時,自己可敵過幾人?
不過好在,有岑殷陪她一起。每每起身後,他便從外書房來蘭園,先陪她習武,並互相切磋一番方才同用早飯。
他確實武藝高過自己,曜靈不得不服氣,這輩子她還沒在誰面前服過軟認過輸呢!太后也不值得自己如此。
不過自己男人麼,輸給他也沒什麼了不起,曜靈想起這個來,心裡半是甜蜜半是苦澀。太后所指大婚之是,越來越近了,福運社那頭卻沒什麼訊息。
寧王倒是催得急,一日幾遍。明裡暗裡請著岑殷去他下處商量,恨不能即刻就舉事昭告天下,自己要謀反當皇帝。
滇南的兵力亦正悄悄被寧王挪近過來。不過不敢明顯大動,只少少遷徙了五千。且分散了做各類手工匠人,方不引人注意。
因此若於此刻動起手來,大部分便要仰仗岑殷江南各地兵力,大略五萬,不過京中亦有泓王老部下,若動起後來,也有上萬的倒向。
因此岑殷極之謹慎。他不是不敢,只是沒有萬全的勝算,不可輕舉忘動。只因其中有父親一生心血,自己自成年來所有戰績。還有心愛女人的性命,倒是將他自己性命放在了最後。
因此寧王愈急,岑殷愈是不加理會。福運社的支援也愈發顯得重要,散兵遊勇有些卻比正宗御林軍還要得力,無他。資訊收集與細節支援,還有便是,底層民眾的力量不可忽視。
可偏偏雷英與洪冉的書信傳過之後,那頭卻是了無音信,不說許。也不說不許,只是拖著。
曜靈焦慮不已,這是她能幫上岑殷的唯一一件事,她不願站在自己男人背後,只享受他帶來的福利,她更想在這個危急時刻,與岑殷並肩做戰,同舟共濟。
可惜天不從人願,老天就是不肯給她這個機會似的。自飛鴿傳信,去到京中大頭領處已有三天,按理這樣緊急的事,二天一夜必有回覆,這也是社中規矩。
莫不這回事兒太大,大頭領還需考慮多日?
可時不待人,這種事是越拖越壞的,時機往往稍縱即逝,再者,且不說舉兵之事,曜靈入社之事在前,許與不許,也該給個回話。
不料卻是沒有。一個字也沒有。
洪冉雷英自是發急,曜靈更比前二人加起來還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