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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茜娘氣得手抖心顫,反了反了,這個賤丫頭,一介民女竟敢如此猖狂!
“你別得意!不就是仗了世子給你撐腰麼?你有什麼了不起的?若沒有世子,你敢在我面前說個不字!”安茜娘氣得失了儀態也失了風度。更將腦子也一併失了。這話是她藏在心裡不敢開口的,可今日竟怒吐個乾淨。
她本意看出,曜靈向來清冷之人,恐怕最不願就是跟男人扯上關係,這一路來世子久與她糾纏。雖別人羨慕,只怕她自己就不情願。
那丫頭是個不願靠人的,又最怕閒言碎語。
這話是宋全明無意間枕邊對安茜娘提及的,安茜娘記在心裡,此時便提出來藉以打擊曜靈。
可她這如意算盤,打得雖好,卻如一場落花流水,陡然就撲了個空。
“說得沒錯,我是仗著世子。可世子也是仗著理的。以世子的為人,若沒有道理的事,我再怎麼狐媚,也聽不進二爺的耳朵裡去。你看輕我便罷了,難不成將世子也看輕成易受女色誘惑,心中無數之人麼?若世子當真如你所說,那安三小姐,當日在濟南你便可成事,也就論不到現在的御史宋大人了!”
曜靈青金色的貓瞳裡,泛著妖豔奪目的光芒,透出刻骨明媚的華光,她的話聲不過淡而又淡,卻每一句都足夠大力地打中安茜孃的痛處,後者本來嬌媚的臉色變得如鬼般猙獰,忿氣滿懷無處著,雙腮紅上更添紅,更兼濃霜罩面。
臉皮撕破了也就無所謂了,安茜娘當下便紅漲了臉,正欲再度開口來辨,不想外頭慌張跑來個丫鬟:“小姐,小姐!”
曜靈示意梨白去看,回來報說,是安家的人,有事找安茜娘。
“小姐,”那丫鬟進來就哭:“小姐不好了!”
茜娘正愁沒處撒氣,見有個不知死的上來,不管不顧,上來就狠狠踢了一腳,踢得那丫鬟倒身伏地,眼淚直流,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脂油糊了心的!”安茜娘破口大罵:“讓你外頭看著,你跑進來做什麼?”
安夫人心裡隱隱亂跳,這時再也坐不住了,上來拉拉安茜娘袖子:“茜娘,怕不有事。。。”
安茜娘厲聲大喝:“能有什麼事?宋大人出來了?出來就回一聲,正好我也不想在這地方呆了!”
那丫鬟聽見這話,愈發哭得止不住:“不好了,小姐,宋大人,宋大人叫世子,關起來了!”
什麼?!
安茜娘頓時臉上失了血色,整個人丟了魂一樣,向後連退幾步,眾丫鬟們齊聲大叫起來,原來安夫人已經倒仰著,暈了過去。
岑殷來看曜靈時,一切已經安頓完畢,曜靈正坐在裡間窗下看書,窗外陽光漸隱,眼見又一個白天過去了。
“二爺來了?”曜靈聽見外頭聲音,丟下書出來看時,岑殷已微笑著站在眼前了。
“嗯,”岑殷掃視屋裡一眼,“現在有了三個丫鬟可以使喚,果然效用提高不少,這會子工夫,都收拾乾淨了?”
曜靈笑著請岑殷坐下,摸摸桌上茶套子,便叫青桃:“送些熱茶來,屋裡的涼了!”
青桃應了一聲,窗外復又恢復寧靜。
“怎麼不叫她們進來伺候?”岑殷坐下來笑問。
曜靈微笑搖頭:“我總不慣屋裡有人,一向獨自一個,自由自在的慣了,要那許多人陪著反不舒服。左右就在周圍,有事叫她們就完了。”
岑殷點頭,想了想,又笑起來:“我可聽說了,今兒你將安家三小姐訓得夠嗆!”
曜靈先是一愣,過後也笑:“哪來的耳報神?爺知道得倒快。其實是她自早的。若只在外頭等著,哪有這許多虧吃?她本想在我面前炫耀,後見無用,便以安大人之死來誑我的同情,再後來麼。。。爺都知道,也不必我說了。”
岑殷邊笑邊搖頭:“聽說你將她們送去了申府?如何想來?”
曜靈從青桃手裡接過青花松鹿紋細瓷茶壺,先揭開蓋子聞了一聞,滿意地笑了,然後拈起一隻蘭草紋茶杯,細細斟了一杯,遞過岑殷手裡。
“二爺請用!”曜靈放下茶壺,緩緩道:“申府與她同仇敵愾,送去不是正好?”
岑殷抬頭,正撞上曜靈頗有深意的眼神,不覺唇邊勾起一抹玩笑的弧度:“申府當她救星一般地迎了進去,只不知後事如何。”
曜靈冷笑:“安茜娘極有本事一個人,後事終不得大虧。寧可她將世間人都辜負遍了,也容不得別人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