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放在唇上,示意對方噤聲,目光在曜靈身上稍做停留,便微微向底下船艙處偏了偏頭。
眾人由甲板下了二樓,魚貫而入,洪冉打頭揭開門口軟簾,岑殷走過其身後時,二人四目交接,電光火石間似乎有火花在空氣中燒起,不過頃刻而逝,岑殷很快轉頭,進艙裡去了。
屋裡早設下兩排面對面,共四張香楠木椅子,都搭著墨青撒花椅搭,洪冉走到正中,下了個請字:“世子請上座!”
他沒想到岑殷也會來。
香玉一早登船,只說曜靈要見他,晚上就來。
洪冉先是一頭霧水,他本以為自己再見不到曜靈了,城裡風言風語,都說那丫頭要嫁給世子,也許不能成妃,卻可得世子真心,唯她一人而已。
難過是自不必說了,可那丫頭也算得了好歸宿,世子只要真心對她,自己就算失了心落了泊,到底有二個人得了幸福,最關鍵是,她能幸福,自己受傷也算值當。
會不會是來求自己,回京時帶信給家裡?洪冉本以為是這事,直到下午從城裡傳來訊息,世子與曜靈婚事有變,太后託人帶信,更聽聞她老人家親下了懿旨,曜靈只能為侍妾,這也罷了,意料中事,不料還有後話,太后不日將親指世子妃,送上門來!
這下洪冉蒙了。
什麼意思這是?世子身邊將再有個女人?曜靈還要侍奉那個女人?!
這成了什麼狗屁道理?!
洪冉當時就火了,揪住送信上來的夥計怒道:“你可聽清了?真有此一說?”
夥計嚇得渾身哆嗦,口中連聲回道:“是姨娘讓我送訊息來的,我本不信,姨娘也說是真的,這才特命我碼頭跑這一趟。”
洪冉的手鬆一鬆,夥計趁機溜開,卻聽得背後一聲悶響,回頭看時,原來好端端一張八仙桌,被洪冉一掌拍成了兩半。
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該白白放那丫頭離開!至少,也要爭取一下!
世子有什麼好?本以為他只為她一人,不想還是跟別的達官皇族一樣,弄許多女人在身邊,而她,不過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八仙桌破碎倒地,洪冉的心也跟著一同裂作了兩半。
那麼晚間她來,所為何事?突然洪冉想到這裡,死了大半的心又活了過來。
必定是那丫頭知曉此事,不甘心束縛,想偷偷跑出來,又或者。。。
洪冉眼中發光,心裡升火,希望的火苗在他胸膛裡發芽,微妙的情緒湧了上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又有了盼頭。
於是他精心佈置下一切,本來福運社杭州分舵主今晚要與他會面,他也預備推了,不想那人還是尋上門來說有急事,洪冉實在分身不得,心想曜靈也不是外人,叫她見見也無妨。左右出京路上,她也聽過見過不少了。
卻沒想到,岑殷也一同來了!
這算什麼?洪冉又氣又急。
氣得是,世子怎麼就是不肯放過尹家丫頭?偏生那丫頭還總信他,最後竟還將人帶到自己船上!
且事前沒有通知,明顯當岑殷自己人一樣了,自為一起理所當然。
急的是,福運社三位同僚,杭州分舵主與他兩位屬下也在,這可如何是好?
岑殷可算朝廷重臣,世子身份全不必說,定國大將軍五個字更不是白叫的,別看他年輕,卻也是幾回沙場上死裡逃生出來的,眼光犀利自不必說,幾位同僚哪裡逃得過對方審視?
福運社是朝廷重點打擊對像,萬一。。。
洪冉不趕再多想下去,臉色微微一沉,指著分舵主兩位屬下道:“這裡沒你們事,夜裡更比白日需得謹慎,你二人出去甲板上看著,別叫小毛賊偷了咱家東西!”
這話說得,明顯是將此二人當了洪家的夥計了。
二人也不吭氣,掉臉就出了船艙。
岑殷早看出來,這二人打扮身形,決不是一般家養小廝,拿銅錘來比還差不多。不過他也不開口,靜靜看著那二人出去,然後淡淡吩咐銅錘:
“你也帶了叮噹出去,只怕二個人看不住這樣大一艘船,能幫處,你就幫些吧!”
銅錘與叮噹應聲而出,門外,剛才那二人並沒上甲板,只在門口守著,見銅錘叮噹出來,旋即走到一邊,叮噹一雙精光閃閃的明目,狠狠盯住對方,與銅錘一起,亦守在門口另一側。
對峙之態,艙外已然形成。
艙內又怎麼樣呢?自然,也不好到哪裡。
曜靈與岑殷同站一處,洪冉與分舵主並列對面,如外頭門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