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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領著來了!”說著又掉頭對曜靈道:“前頭正忙,二位請自便,有什麼只管對翠柳說。”說完便管自走開了。

香玉只管打量翠柳,心裡揣度,不知其來歷。

曜靈拉她一把,面上笑道:“翠柳這名字好,正襯得妹妹纖腰約素,身體如柳!”

翠柳聽見京裡貴客四個字,滿面堆笑地上來:“二位裡頭請,我們姨娘正悶得很呢!不想您二位就來了!也是上天送來的時運!”

說著話便將西屋門口,大紅門簾揭開,口中叫了一聲:“菱姨娘,有人看你來了!”

香玉前腳邁進屋裡,後腳還沒來得及收進去,眼淚就又浮了出來,曜靈看見,忙將翠柳擋在屋外:“有勞妹妹!才來時,日頭將臉上汗也曬出來了,妹妹若不嫌麻煩,請打盆熱水來,我們就在這裡勻勻臉,可好?”

邊說話,曜靈邊從袖子裡掏出幾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翠柳咯咯笑著收了,反正這裡也沒人,她直接就接過去袖於手內,然後行了個禮道:“姑娘請等一等,我這就來!”轉身就走了。

香玉憋了一上午的怨氣,這時候總算得發洩出來,一見著屋裡那人,便抽抽達達的用羅帕捂著臉,哭了出來。

曜靈則看著床上,獨坐著那位姑娘,桃紅柿蒂紋折枝花刻絲通袖襖,淺藍色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頭上幾支金釵橫著,耳邊一對翠玉墜著。

因坐著看不出身量高矮來,不過臉上卻看得出來,稚氣尤存,面目亦有幾分憔悴。

“我的苦命的兒啊!”香玉憋了半天,總算憋出句話來,卻是語不成聲,音不成調,聽在曜靈耳內,只有十分的辛酸。

菱姐兒本來一人獨坐,心中正自忐忑不安,不想外頭突然來了這二位,其中一個更是哭號出來,她吃一大驚,忙將頭抬了起來。

一看見香玉的臉,菱姐兒心中便頓時明白過來,這位想必就是爹孃口中常說的那 位,自己的親孃了。

“奶奶這是怎麼了?”菱姐兒冷冷從床上站了起來,誰也不看,口中淡淡道:“今日本是大喜,奶奶前來道賀的吧?怎麼反倒哭起來了?”

香玉哽咽得說不出話,自己的女兒,多少年來第一次見面, 不料卻是這樣的情形,這樣的語言。

“我哪是什麼奶奶,不過也是姨娘罷了!”香玉哭得涕淚齊下,幾乎站也站不住,唯有半靠在曜靈身上。

菱姐兒倒是一臉冷靜,鎮定得與她小小的年紀不符,回身又坐了下去:“我不知道什麼姨娘奶奶,不過聽翠柳說是京裡來的貴客,自然要以禮相待。你們有什麼事?”

曜靈知道,這會子沒有自己插嘴的份,自己最好是沉默,讓香玉來說。

香玉定了定神,她是多年姨娘熬下來的,知道眼淚什麼時候有用,什麼時候無用。剛才不過初見女兒,傷心過試,現在看菱姐兒尚能平靜下來,更何況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呢?

畢竟,香玉知道,自己女兒現在需要的,不是自己的眼淚,而是自己的幫助。

曜靈扶著香玉,慢慢走到床前,香玉坐在對面一張椅子上,長長吁了口氣,又將眼淚鼻涕拭乾淨,方才開口道:“上回帶信去京裡,他們只說替你尋了個好人家,我也是才知道,原來就是這家,還做了大房的姨娘。”

最後兩個字如燒紅的烙鐵,既燙傷了香玉的口舌,也灼痛了菱姐兒的心。

自知事起,她便被告之,親孃在京裡,接不得她去,只是每年有接濟銀子送來,倒也對她不壞。

後來長大了些,她長得正與洪老爺一樣,香玉又是那樣的出身,雖已不在當地,自然街市上閒言碎語也不少。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一般好人家便不敢要她,倒引得狂蜂浪蝶上門不少,家裡爹孃便操心不過,正好大兒子娶親時虧空了一筆銀子,縣令萬大人又上門來求,少不得看在那三百兩的份上,也就依從了。

這爹孃心裡還有個想法,為孃的做了姨娘,女兒怎麼就不能做?別人也許不能理解,可香玉是做了多年人家姨娘的,她總該能理解這番苦心的吧?!

再說,萬家在吳縣可謂大戶,有錢有勢,也算沒虧待菱姐兒了。

事情一定下來,菱姐兒還有什麼話好說?她知道自己沒福,也不配小家小戶地正經過日子,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自己的娘是那樣一個人,自己還能求什麼?更別說,自己是她不要的一個女兒,養在了外頭。

紅顏禍水,這是自她長大以來,聽過最多的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