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星眸閃動,輕輕地道:“倘若找不到王爺呢?”江留醉沉聲道:“我即刻赴京,助遜之一臂之力。唉!”兩人陷入沉默中。胭脂凝視江留醉的眼,他從未把她的提議放心上,從未正視自身尊崇的來歷,如此一來,前往京城意味兩人必須分道揚鑣。
她不願半途而廢,眼下,自是尋出康和王至為緊要,江南亂了,才更有機可乘。
江留醉寫到一半,忽然手腳沉重,竟是難再提筆。他訝異地望向胭脂,她也一臉意外,不知兩人何以會中毒。環顧左右,未見薰香等物,如果先前的茶水有毒,胭脂一口未飲,依然中招,難以解釋。
江留醉棄筆運功,胭脂頓時醒悟,看了墨汁道:“竟把毒下在此處。”墨香中散出的氣息,令他們不得動彈。江留醉尋思,此人通醫術不假,可想到這等手段,也非一般人物。燕家的人看來早有防備,此行怕是有場硬仗要打。
“你是斷魂之妹,可會解毒?”江留醉問。
“我可運功逼毒,不如看誰先脫困?”胭脂見他並沒有愁眉苦臉,索性放開懷抱,解嘲地說道。
江留醉緊皺眉頭,當下憂慮的是陸爽幾時走回,急忙運功調息。不想腳步聲很快傳來,胭脂勉強摸出袖劍,擋在他身前。
“王爺?”江留醉大吃一驚,細細打量走近這人,是酈巽?還是酈伊傑本人?
“是你!”來人面露欣慰,上前攙扶住他。江留醉立即感覺到,這就是如假包換的康和王,不由激動地道:“王爺……義父!”
酈伊傑扶住江留醉的手,把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義父連日來可好?”江留醉想起老人獨自守墓的情形,心中一酸。
“我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你,四處奔波,看著又瘦了。”酈伊傑溫煦地微笑,扶了江留醉的肩感嘆。
江留醉憨笑解釋道:“這幾日油水少……義父放心,往年過節待在家中,我都吃得很胖。”他說完,自覺和酈伊傑像一家人,說的都是些家長裡短,有種溫熱在心底流動。
“這位姑娘是……”
“斷魂之妹胭脂,這一路幸得她相助,我才尋到此處。”江留醉心知她會不喜這般介紹,以兄長的名字揚名,但這是世人最易知悉她的途徑。果然,酈伊傑點了點頭,對她道:“多謝援手。”
胭脂並無不悅,朝酈伊傑施了一禮,款款說道:“胭脂見過王爺。”
跟在後面的陸爽立即掏出兩粒藥丸奉上,道:“尊客勿怪,在下小心為上。”江留醉道:“無妨,陸大叔下毒功夫了得。”陸爽走去關好房門,道:“兩位請裡屋說話。”
眾人來到裡屋,陸爽掀開地上氈毯,開啟木製隔板,露出一條地道。眾人陸續走入,下面是兩間密室,甚是寬敞,床鋪一應俱全。
“我在此暫住藏身,只盼能進翔鴻大營去。”酈伊傑微笑,“你們來這裡,又為何事?”
“這事說來話長。”江留醉撓頭,一切需從他的身世說起,可眼見國事將亂,事有緩急,便道,“孩兒去杭州想見義父,得知被嘉南王府請去。路上又偶見酈雷,接到遜之從京城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密函,誰知被一夥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襲擊。我疑心京城有變,便一路追來江寧,欲知義父訊息。在嘉南王府,曾見到那位……”
他隱去不說,酈伊傑看了眼陸爽,道:“你已見過酈巽,是不是?”
“是。我見不是義父,深恐毀了義父大計,不再生救人之念。可惜燕家郡主怕我走漏訊息,仍囚我在府,幸好有胭脂姑娘相救。她在烏啼巷得知義父來此,我們就又尋了過來,想助一臂之力。”江留醉憂心忡忡,遲疑了一下方道,“燕家軍戒備森嚴,義父隻身前去,委實危險。”
“調兵遣將延誤時日,我已修書回京,將局勢稟告皇上。至於燕家軍內,只要能說動幾員大將,拖延大軍北上,就能爭取時機。”
江留醉顫聲問道:“嘉南王真會謀反?”看到燕府囚禁酈巽的那刻,他已明白此事不可避免,可心中仍殘存一線之念,如果能阻止燕陸離叛亂,江南百姓幸甚。
酈伊傑沉痛地道:“可惜我不在京城,單憑遜之一人,無力迴天。”他出神地望了高處發呆,似乎想起了往事,江留醉也是心中黯然。
陸爽道:“這位江兄弟說的是,王爺一人入營,恐有他變,不如由在下尋個由頭,把幾位將軍約出營外,以策萬全。”胭脂道:“陸大叔下毒手段高明得緊,的確在營外更妥當。”陸爽澹然一笑,不以為意。
“王爺有幾成把握,能說服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