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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邊將士的注意,一個個散兵慢慢聚攏成了小隊,跟隨主帥向南賓士。到了這個時候,驚惶失措的燕家軍終於清醒地知道這是在打仗,暴亂的營地緩緩恢復著秩序。活著的將軍們放棄救火,艱難地想法子突圍,與嚴陣以待在外面的神武大營守軍正面交鋒,或是在火勢撩天的營地中尋覓空隙。

“上將軍,火勢太大……”

燕夜辰勒馬看去,為防敵軍襲營,最南邊放置的正是糧車,如今被一把火燒得硝煙滾滾,煙塵壁天。要不是吹的北風,只怕眾人先要活活嗆死在這濃煙中。饒是如此,他們此刻站的地方是下風口,整個營地燃燒的煙焰已彌散在口鼻中,要不是先行用水沾溼了布蒙在臉上,這會也都要燻昏過去。

視線模糊,一丈外都看不真切。燕夜辰擰眉想了想,斷然揮手道:“我們向西!去和王爺會合!”他這一聲吼出,燕家軍將士只覺前方如見光明,一下子有了動力,一齊往西奔去。

營地外圍,絕命的廝殺拉開了帷幕。

因路驚眸同時指使數十人往各處放火,故火勢蔓延極快,酈家軍不必攻營,僅須守在外面等燕家軍自投羅網即可。當大批燕家軍儀容不整地跑出來,豹衛軍騎兵先一輪衝擊踩踏,長刀揮舞下,燕家軍如莊稼倒下一片,而後虎賁軍步兵悠閒地過來收割成果。

酈家軍佔了先機,一開始贏得的確輕鬆。但當無數燕家軍倒下,後來的人同仇敵愾,加之為將者漸漸冷靜下來,竟立死地而後生,穩紮穩打起來。一名將軍見氣勢低落,索性獰笑喊道:“死也要拉個陪葬!”殺入酈家軍陣中,真被他拼死砍殺了兩三人。

眾軍士紛起效尤,在絕望中發出一股嗜血的狠勁,把內心的恐懼轉化為搏命地殺戮,一批批戰士像瘋了般衝出營地。他們被周圍的血腥和死傷激出了悍勇,相比之下,神武大營酈家軍的戰意卻遠遠不如,一番衝擊,竟被他們拉開一個缺口,頓時無數燕家軍都朝那裡奔去。

燕家軍首尾難顧,因而只能小範圍地集中兵力攻擊薄弱處。一時間,那一處酈家軍守不住壓力,有一部分人向後潰退,燕家軍將士見有了活路,越發振奮精神,集中兵力一齊衝擊起來。

此時,卻有一支黑壓壓的軍隊,如幽魂出現在戰場。

平戎大營的酈家軍攜了滿腹的怨氣與恨意,森然望著欺騙了他們的燕家軍。路驚眸帶人圍住了水軍在岸上的營地,這一萬二千人,就是他決意報復的目標。

“動手!我要他們全軍覆沒!”他決絕地一揮手。汴河上的船艦就罷了,留在岸上的這批水軍,他不會放走一個。

嘶喊聲,怒吼聲,慘叫聲,刀劍撞擊聲,血流飛濺聲,器械損毀聲。圓睜的雙眼,高舉的兩手,翻滾的頭顱,殘缺的血肉。大火劈里啪啦燒著,高舉的旗幟無力墜落,燒不盡的香灰像蝙蝠一樣在夜空中凌亂飛舞。

路驚眸阻止了陸上水軍的奔襲,悽慘無情的殺伐令敵人大駭,頓時有不少軍士四處潰逃,沒了拼命的念頭。神武大營酈家軍受到的攻勢為之一緩,迅速重整隊形,慢慢圍攏過來,把殘餘的燕家軍逼進火海。

在城頭觀戰的酈遜之只看見片片火光,洶湧地吞沒黑色的人流。自然之力在此刻比任何武力都殘暴,如果說刀口下尚可餘生,那滔天火舌席捲之處,真是沒人能倖免。酈遜之閉上眼,千萬種聲音衝擊他的耳膜。那一瞬間,地獄般漫長無盡,他的心在燃燒,在搖動,被這一切擠壓得要爆裂。

酈遜之不忍聽不忍看,卻必須堅定地指揮軍士揮舞令旗,掌控全域性,為酈家軍吶喊。這就是戰場,時刻驚心動魄,險象環生,但也孕育著勝利的希望。

酈家軍內外聯手,岸上火燒連營,河上艦雷夾攻,在這場爭鬥中顯得遊刃有餘。僅僅一枝香的工夫,勝局已定。但燕家軍見勢不妙,垂死掙扎頗有幾分戰力,尤其是雲騎軍,沒有與豹衛軍、精騎軍硬拼,而是遊走突圍。殘餘的水軍則兇狠地放了些水炮,可惜尖刀船在河中掉轉極為靈活,並未有太大損傷。

此時燕家軍水軍士卒太少,僅靠了三千人馬支撐船艦攻守,每船上的兵力僅夠行駛及發射少量火器。水軍指揮大將燕寧眼見屬下稀稀落落,岸上的人被酈家軍攔住,根本來不及救援,可一直與尖刀船這麼周旋下去,只有被動挨打,不如往水門行去,借炮火之力攻打城門,縱然拼了魚死網破,到底拉上一些陪死的。

於是燕寧指揮著水軍船艦一律往水門衝去,那些被燒得殘破的火船,更是搖搖欲墜地行在最前方。如果寧陵城內敢再出船隻抵抗,這些火船就會把路封死,讓它們來得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