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映在地上,遇到張晨的病床就折起來,再映在病床上。中間護士長來過一次,問了張晨身體的感覺怎樣,幫她換了一瓶液體,輸完了她自己就把枕頭拔了扔到一邊,按著針眼不一會兒就不再冒血珠了。祁又銘眼見著一切,都不制止。
“早上是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開業放了禮炮,看樣子是驚到你的夢了。”祁又銘想起什麼似的,慢慢的開腔說話,聲音很低,要不是屋子很安靜,幾乎聽不清楚。
張晨沒想到他那時候就已經來了醫院。居然那麼耐心的等到戴倩倩離開?還解釋了她夢裡的那兩聲巨響,原來是現實的插曲。但他連她的夢境也是知道的嗎?張晨不得不再次承認,自己在他面前當真是白紙一樣的存在,怎麼敵得過。又想起早上的那個夢境,她默然的望一眼窗前挺拔的身影,覺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更低矮下去,一瞬間悵然若失。
“我會負責。”他幽幽的說。
“怎麼負責?去做一個修復手術嗎?”張晨正昏昏欲睡,被他的口氣惹得貓咪一樣炸毛,竟然像接戴倩倩的話一樣,反問祁又銘。
祁又銘忽然轉過身來,狠狠的盯著她,“為什麼總要那麼想我?!”
為什麼要那麼想我,這個問題在東橋的時候他也問過。張晨自問,結論是大概他一直給她的印象就是愛把人玩弄於鼓掌,所有的人事都得按著他的意思運轉。她忽然就失去了做那些無意義的詭辯的思維,誠實相告:“我不需要你的負責,也不確定自己以後還會不會結婚,生孩子什麼的就更遙遠了,你的好意恐怕”
“換個我能聽懂的句子。”祁又銘打斷她。
張晨反倒心平氣和下來,對上他的眼,淡淡道:“到此為止吧,祁又銘。不管以前怎麼樣,你我之間該是時候一筆勾銷了,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無奈命運自有它的安排,讓我們糾纏了這些年,我不怪你,更不欠你什麼了,希望在最後時刻你的姿態能好看一點兒,這樣大家都能輕鬆些。”
祁又銘聽罷,眯著眼凝視著她足足三分鐘,那種眼神只在初次見面時從後鏡裡看到過,她有些後悔自己綿裡藏針的言辭,躊躇著要不要收回鋒利的爪牙。不過他一直沒說話,沒反駁,很快祁又銘轉身大步往外走,病房門也沒關。
沒想到第三天他還是早早的來了。戴倩倩大約也被祁又銘的好秘書、她姐姐收服,因為她從昨天回去就再也沒聯絡過張晨。
祁又銘得以整天呆在病房裡,看著張晨輸液,睡覺,吃飯。可他不主動說話,甚至沒有一個眼神的交匯,把自己搞的空氣一樣無聲無息,卻又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要冷戰還要見她,真矛盾的心理。
張晨也不在乎,過去的相處使她已經習慣了祁又銘的淡漠寡言,只是畢竟知道有另一個人在屋子裡,她還是多少有些不自在,何況那人還是祁又銘,以前的相處中她就有些黜他。
午飯後,她輕捂著刀口部位下床,往洗手間方向挪動。祁又銘總算妥協,從沙發那頭走過來扶她,不料被她一把甩開,厲聲道:“別碰我!知不知道你這樣出爾反爾有多讓人討厭!!!”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似的,她甩開他之後加快速度進了洗手間,像躲避一場駭人的瘟疫一樣。
傷口益發的疼起來,張晨癱坐在馬桶上,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捂著刀口彎下了腰。病房門也幾乎同一時間被重重的摔上。
這次,祁又銘終於被她成功的激怒並且激烈發作,因為那天之後,他再沒來過醫院。
一週之後,本市晚報就登載了祁又銘將與傳媒大亨顧石奇的千金訂婚的訊息。第二天正巧是張晨出院的日子,戴倩倩對她男友又掐又捏的警告著叫他少多嘴。他們越這麼藏著掖著瞞著她,張晨反倒越覺得好笑。以傳媒大亨手中的資源,他們有一千一萬種方法讓本城的人知道,況且這次聯姻應該是和君馳的融資有關,君馳要借東風,斷然是不會低調的。戴倩倩只是不曉得她跟祁又銘之間的過往,一再的盡心維護她“失戀”的心情罷了。
張晨想的卻是,這一次他終於信守承諾。她怕見他,又怕他不見她,這樣的日子總算熬出了頭。真的是一筆勾銷了,張晨在坐進轎車前仰頭看了一眼對面路牌上碩大的君馳地產字樣,微笑。掏出手機給武美清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買好了最近的機票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幸福
回到家,武美清和張駿平早早的在機場出口等她。張晨出了航站樓,看著那兩個相扶相持的人,歲月在他們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