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一著,觸犯李總管蓮英。維新黨人,以欲行新政,必斥太監,光緒帝深恨李蓮英,正想乘此開刀,急得李蓮英走頭無路,率著嬌嬌滴滴的妹子,泣訴太后,磕頭無數,不由太后不從,當下與蓮英密議,定了一個秘計,密寄榮祿。榮祿隨即上折,請帝奉太后往天津閱兵。光緒帝覽到此奏,滿腹躊躇,即到頤和園稟聞太后。
太后很是喜歡,命光緒帝即行下諭,定期九月初五日,奉太后赴津閱操。光緒帝回宮,雖遵照慈命,準即閱操,心中總懷疑不定,遂傳召一班維新人物,到勤政殿面議。康主事造膝密陳:“此去閱操,前途很險,預乞聖裁!”光緒帝連忙搖手,令他出外商妥,入宮詳奏。康主事退出,與同志暗地商量,議定一釜底抽薪的計策,先殺榮祿於天津督署內,既殺榮祿,即調陸軍萬人,星夜入都,圍住頤和園,劫太后入城,圈禁西苑,俾終餘年。無權無勇,奈何得行此策。商定後,即由康主事入宮密奏,光緒帝沉吟不答。經康力勸,方說待天津事定後再辦。康乃退。
這時候,朝旨已命全國立官報局,任康為上海總局總辦。又設譯書局,命康徒梁啟超總辦。康梁因密圖大事,尚留住京師。光緒帝聽了康主事秘計,籌劃了好幾日,暗想畿內兵權,握在榮祿手中,不便輕舉,除非得一膽大心細的人物,先奪榮祿兵權,萬難成事。日思夜想,覓不出這樣人材。適值直隸按察使袁世凱入覲,光緒帝聞他膽大敢為,當即召見,先問他新政是否合宜,袁極力讚揚。光緒帝不得不信,隨又問道:“倘令汝統帶軍隊,汝肯忠心事朕否?”袁即磕頭道:“臣當竭力報答皇上厚恩。一息尚存,必思圖效。”未必未必。
次日即降諭道:現在練兵緊要,直隸按察使袁世凱,辦事勤奮,校練認真,著開缺以侍郎候補,責成專辦練兵事務。所有應辦之事宜,著隨時具奏!當此時局艱難,修明武備,實為第一要務。袁世凱當勉益加勉,切實講求訓練,用副朝廷整飭戎行之至意!欽此。
守舊黨見了此諭,彼此猜疑,急去稟報太后。其實宮廷內外,太后已密佈心腹,時令傳達,就是康有為入宮,亦經內監密報。只謀圍頤和園的事情,尚未聞知。太后曾令光緒帝下諭,凡二品以上官授任,當親往太后處謝恩,此番袁世凱擢任侍郎,官居從二品,理應照敕奉行。到頤和園謝恩時,太后立即召見,細問召對時語。袁一一照奏,太后道:“整頓陸軍,原是要緊,但皇帝也太覺匆忙,我疑他別有深意,你須小心謹慎方好!”袁自然答應。
到八月初五日,袁請訓往天津,光緒帝出乾清宮召見,用盡方法,不使言語漏洩。殿已古舊黑暗,晨光透入頗微,光緒帝坐在龍座,已是末次了。告袁密謀,命袁往津,即向督署內捉殺榮祿,隨即帶兵入都,圍執太后;俟辦事已竣,當續任直隸總督,千萬勿誤!袁唯唯趨出。臨行時付他小箭一支,作為執行證據。袁即坐第一次火車出京。光緒帝總道是委任得人,十有九穩,不意下午五句鍾,榮祿竟乘專車入京。人耶鬼耶?俗語有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畢竟榮祿何故入京,容待下回說明。
清室不競,外患迭乘,此時不革故鼎新,萬不能挾強返弱。頑固諸徒,迂腐荒謬,固不足責,無論剛毅之顯分畛域,自速其亡,即如徐桐、李鴻藻、懷塔布、許應騤輩,但務株守,各爭黨見,亦何在不足誤國。但維新黨人,銳意更張,亦未免欲速不達。善醫者診治弱症,必先培其元,然後可以祛邪,元氣未培,猛加以克伐之劑,恐轉有立蹶之弊。為政之道,何以異是?且圍園劫後之謀,名不正,言不順,慈禧究非武瞾,維新黨人之力,寧及五王?乃欲冒天下之不韙,以皇帝作孤注,甚為計不亦太疏乎?經著書人按事鋪敘,隨手抑揚,益知守舊派固無所逃罪,維新派亦不能免譏。一擊不中,十日大索,可恫亦可惜也。
第八十七回 慈禧後三次臨朝 維新黨六人畢命
卻說袁世凱上午赴津,榮祿下午抵京,此中隱情,不煩小子說明,看官當一目瞭然。含糊得妙。榮祿抵京這一日,正值慈禧後還宮,親祭蠶神。祭畢,退入西苑。照清朝故例,外省官員入京,非奉有召見特旨,不得入宮。榮祿不管禁令,他不用人引導,徑至西苑叩謁。
當由守門人阻住,榮祿忙道:“咱們有機密要事,入稟太后,懇迅速引見。”守門人本是太后心腹,與榮祿聯同一氣,且榮祿系太后親戚,倉猝入宮,必有特別大事,便引了榮祿直至太后前。榮祿急忙下跪,磕頭如搗蒜,太后忙問何故?榮祿泣道:“求老佛爺救命!”老佛爺三字,乃是滿人尊稱帝后的徽號。榮祿因乞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