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在往前走一點兒,就到兩人間的院子。
李易謙進去前,往看了我一眼,又隱微的瞧向前頭。我跟著瞧去,方才一路,傅寧抒和萊先生沒怎麼停步,這會兒已經走遠,幾乎看不太見。
我轉回頭,見著李易謙還站在院門前,納悶了一下,脫口:「你怎麼不進去?不早啦,明兒見。」
「路靜思!」
我走了兩三步,聽見喊聲就停下,回過身去,「什麼?」
李易謙望著我,神色平淡。只是這會兒,像是輪到他不知說什麼,半晌都沒吐出一個字兒來。
「李易謙?」我困惑的出聲。
「……沒什麼。」這一下,李易謙總算才開口:「喊喊你而已。」
我愣了愣,不禁咧嘴笑出聲,「哈,你學我呀!」
李易謙別過頭,咳了一下,低低的說了句回頭見,就匆匆走進院裡,然後一下子就瞧不見影兒了。
我轉身繼續往前走,又忍不住偷笑——原來李易謙也會開玩笑啊。不過,大概他太少做這種事兒,整個有些彆扭。
「——高興什麼?」
才走了幾步,冷不防地聽見一句問話,跟著有道陰影遮在面前。我咦了一聲,腳步停頓,一抬眼就見著傅寧抒。
我愣了愣,不禁往他身後看去,後頭什麼人也沒有。唔,傅寧抒方才不是和萊先生一塊兒麼?怎麼這會兒就只有他?
「看什麼?」
聽見問話,我回過目光,支吾了一下,才說:「沒看什麼。先生不是走很遠了,怎麼還在這兒啊?」
傅寧抒唔了一聲,沒有多說就轉身往前走,邊又低道一句:「晚了,快走吧。」
「喔。」
我應道,連忙跟上去。
後頭一路都沒遇上誰,就連回到住的院裡,也沒有碰上萊先生或別的先生。不過,我隨著傅寧抒走,經過前頭的幾間房,忍不住小心翼翼了一些。
因為已經有點兒晚了,把自個兒收拾乾淨後,我已經呵欠連連。傅寧抒讓我上床去,跟著就把燭火吹滅,然後他自個兒像是也要睡下了。
我才躺好,把被子蓋上,聽見動靜就不禁翻身過去,愣愣的脫口:「先生要睡了?」
「已經不早了。」
黑暗裡,瞧不清楚傅寧抒的神情,只聽到他這麼說,跟著就感覺他躺了下來,拉起被子。
我看他真是要睡了,有些怔了怔。
「還不睡?」
耳邊忽聽傅寧抒低聲,就感覺他側過身,我一愣,對上了一雙黑亮的目光。
「閉上眼。」
又聽傅寧抒說,跟著就被攬近過去,他一手按在我的腦袋,讓我靠到他的身上。
「快些睡吧。」
「……喔。」
我聽從的閉起眼,但一閉上,更清楚的感覺到傅寧抒身上的味道,是一直以來都很好聞的氣味兒,只是因為才洗淨過,這會兒還帶著點兒熱氣。
我偷偷地睜眼,瞅向面前……衣襟有些微敞的胸膛。
莫名的,腦中浮現起在戲樓的那段印象,我感覺心跳砰砰地快起來,心頭生起一點兒侷促,以及……
唔,當時的那種古怪感。
我心裡一陣惶惶臊臊的,很怕傅寧抒察覺了,慌忙的閉起眼睛,偷偷地吐了口氣,想讓自個兒快些睡過去。
只是,平時一會兒就能睡著,這日晚上閉眼好一陣,依然沒有睡著,結果,隔日一大早的集會,就這麼遲到了,還讓柳先生抓個正著,多了一篇罰抄。
過了好幾日,我才想起來遇見連誠的事兒。
不過,我沒有對傅寧抒說起,也不知為何,就覺得有點兒難說起來,而且他也沒有詳細問過我跑去了哪兒。
啊,不是,他也不是沒問,只是後來……
每次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要想到那段印象,然後就會感覺侷促,不知怎麼面對傅寧抒,心裡頭一股彆扭。
而傅寧抒這一陣子,和平常一樣,對我很好,偶爾見著我做不對的,也會訓個幾句,臉色都是還好,沒有再像當時找到我時,那麼的冷漠。
老實說,很少見到他生氣,以往他不高興,最多就是臉色微沉,可那次整個人就冷冰冰的,有點兒可怕。
不過我知道,是自個兒真的不對,他才會那麼生氣——
我想了想,把寫到一半的信給揉掉,決定這一段不要寫進去,免得王朔看了又不給我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