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我。你愛的是小桃，她是你生命的延續，是個美好的懵懂的小孩子，你想把你生命裡欠缺的一切都補償給她，希望能從一開始就修繕她的人格，讓她的人生變得快樂、美滿、積極，不會像你這般有著千瘡百孔的缺憾。你自以為自己很高尚，但其實，你非常自私，甚至愚蠢。許洛楓，以前你說我不愛你，那麼現在我也告訴你，你不愛我。你想啊，兩個不愛彼此的人建立起來的婚姻，怎麼可能會幸福？怎麼可能會給小桃家的溫暖和安全感，我們若因著這樣的理由結合，和你父母失敗的婚姻又有什麼區別？”

許洛楓的面色變得慘白，眼瞳幽深地見不到底，他咬著牙關狠狠地握著手機，幾乎要將之捏碎，卻無言以對。

慕馮櫻的話就像一柄利劍，猛地戳進了他的心。劍鋒堵住了傷口，血流不出來，傷口又癒合不了，所以他很痛很痛，卻不知該怎麼辦。許洛楓怔怔地坐在那裡，等他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時，發現她已經把電話掛了。

這一晚，他心裡的煩悶無處訴說，只能在房裡一支接一支地吸菸。他無法把這些事說給路雲帆聽，因為他實在不想再聽到路雲帆來問他一些問題。有太多人和他說過類似的話題了，路雲帆、尤新陽、林維維，還有慕馮櫻

許洛楓，你愛慕馮櫻嗎？

你以前愛過慕馮櫻嗎？

你想和慕馮櫻結婚，究竟是因為你愛她，還是因為慕小桃？

許洛楓沒有再給慕馮櫻打電話，她也沒有再打給他。這並不是說他放棄了，他只是想等慕馮櫻出差回來，兩個人當面談談。

許洛楓偶爾會回味這一個多月來的同居生活。他和慕馮櫻、慕小桃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慕馮櫻的房子是暖色調的，在寒冷的冬天顯得特別溫暖。每一天下班後他都會迫不及待地回家，三個人一起吃著熱騰騰的飯菜，晚上待在家裡，加班、看電影、看球賽、陪慕小桃玩、打掃衛生週末時他們一起去外面玩，超市、西餐店、遊樂場、小公園就算哪裡都不去，什麼都不做，只是三個人簡簡單單地待在家裡，許洛楓都覺得無比滿足。

夜裡，他會抱著慕馮櫻沉沉入睡，就像許多年前在Z大邊上的小出租屋裡一樣。她的身體纖細柔軟，躲在他的懷裡，彷彿能填補掉他內心始終存在的不安。

許洛楓記得，搬到桃花苑後，路雲帆曾經取笑過他，他說：“你知道麼，你現在的狀態和讀書時與慕馮櫻同居時的狀態非常像，用兩個字可以概括。”

許洛楓斜眼瞟他：“什麼？”

路雲帆笑眯眯：“宅男。”

慕馮櫻出差兩天後，恰是週五，許洛楓意外地接到了慕洋的電話。

慕洋和馮雲秀完全不知道許洛楓和慕馮櫻之間發生了問題，他碰到了要緊的事，立刻就想到自己的這個準女婿了。

電話裡慕洋語氣焦急：“小許！你現在有空沒啊，有空的話來醫院幫個忙！你阿姨摔了一跤，骨折啦！”

馮雲秀是在社群公園追趕慕小桃時不小心摔傷了左腿股骨。許洛楓趕到醫院時，馮雲秀還在上石膏，她的左手因為摔倒時撐了地也扭了一下，一會兒還要去拍個片。

慕洋跑來跑去繳費拿藥，馮雲秀的妹妹則在邊上陪著慕小桃。

慕小桃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一點也不鬧騰了，垂著腦袋乖乖坐在那裡，看到許洛楓後，就傷心地哭了起來。

“爸爸——”

許洛楓和她已經兩天沒見，他抱起慕小桃安慰了幾句，立刻去看望馮雲秀，幸好馮雲秀只是骨裂，不是太嚴重，此時正躺在病床上哎呦哎呦地叫喚著。

慕小桃抓住了馮雲秀的手：“嗚嗚嗚外婆。”

“好啦好啦，別哭了。”馮雲秀摸摸慕小桃的臉蛋兒，“小桃也不是故意的，以後記得不要亂跑知道嗎，外公外婆年紀大了，跑不過你啊。”

慕小桃哭哭啼啼地點點頭。

許洛楓把小桃交給馮雲秀的妹妹，自己去找慕洋。

慕洋正在和醫生討論，見到許洛楓後，就嘆起氣來。

許洛楓問了醫生關於馮雲秀的情況，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許洛楓問慕洋：“叔叔，通知櫻櫻了嗎？”

慕洋搖頭：“沒有，不想讓她擔心。她就出差一個禮拜，下週辦完事就回來了。”

見許洛楓有些猶豫，慕洋立刻說：“你別去告訴櫻櫻啊，她很孝順的，知道她媽媽受傷肯定不辦事直接趕回來啦。”

許洛楓只得點點頭。

慕洋又說：“我現在是擔心小桃怎麼辦。老太婆這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