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尤勝白晝。
楚硯突然開口:“今天松陽臨死反撲的時候,你嘗試拔槍。你那把槍對付不了大宗師,還有,如果我記得沒錯,子彈在上地鐵之前就取了出來。”
楚硯:“所以——你也留了後手。”
陸瑤光訝異,點頭。
楚硯思索:“和松陽體內的異詭有關?”
陸瑤光唇角揚起:“什麼都瞞不住楚小姐。不過,我不需要動用後手,您就把他踹開了。”
燈影斑斕之中。
楚硯眯眼看向他。
“我們是合作人。”
“有時候,適當的坦誠,有助於增進信任。比如——現在,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
陸瑤光看向他。
眸光裡有溫柔的夜色流淌。
“合作人小姐。”
“謝謝您的信任——也請相信我,不會辜負。”
夜風中。
青年襯衣獵獵作響。
在誘騙異詭時,刻意解下的三個釦子,此時再次扣的整整齊齊嚴絲合縫,一如他本人嚴謹低調。
他詢問:“楚小姐,我能否有幸,邀請您去一個地方。”
夜晚九點。
S市水族館依然人滿為患。
為了迎合廣大S市市民的審美。
該水族館特地推出了晚間海底燈光秀套票。
在眾人擠擠攘攘為燈光秀排隊的時候。
陸瑤光輕車熟路帶著楚硯從側門走進展館。
看上去平時沒少來這裡消磨時間。
昏暗的展館內。
兩人走了應急通道,在經過某個走廊,推開鐵門的一瞬。
楚硯瞬時睜大了眼睛。
柔和的燈光下,數不清的、泛著瑩瑩光芒的圓柱體玻璃水缸矗立在巨大的展廳內!
水缸裡是各式各樣的水母,在暗色的海洋裡輕盈遊動,每一根觸手都在彷彿散發微弱的光芒。它們沒有鮮明的輪廓,卻各自綻放斑斕的色彩,柔和的淡藍淺粉各自飄逸脫俗,靜謐溫柔。
陸瑤光伸出一指,輕抵住唇:“這個點,水母館不放人進來。我們別被抓到了。”
楚硯揚眉。
陸瑤光低聲解釋:“水母也要吃飯。工作人員會在每天晚上9點,把海月水母切碎了餵給蛋黃水母。去年被前來參觀的家長投訴了,說殘忍血腥,不利於兒童心理健康。”
“不過,觀察它們,很有利於我的心理健康。”
楚硯:“……”
陸瑤光:“所以,晚上這裡就閉館了。”
楚硯好奇:“海月水母吃什麼。”
陸瑤光:“海月水母很便宜,隨便喂點就行。”
楚硯琢磨:“餓死了再去市場上買點海蜇?”
陸瑤光推了下眼鏡,輕笑:“有道理,說不定他們就是這麼做的。”
楚硯:“你買了年票,常來這裡?”
陸瑤光點頭。
“玄創九點下班,我每次過來,它們都在吃東西。”
他忽然驚訝:“看,兩個蛋黃水母為了搶吃的,觸手纏起來了!”
楚硯側過臉。
倏然發現。
她很少在陸瑤光眼裡,看到這樣放鬆而愉悅的神情。
陸瑤光察覺到她的眼神。
低笑。
聲線極輕。
“楚小姐,謝謝您。”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記住我——整整28個小時。”
他旋即換了話題。
“楚小姐,這裡。”
在一處僻靜的展臺上。
微小的水母在水中游曳,需要玻璃缸上特製的放大鏡才能看的清晰。
陸瑤光:
“燈塔水母。”
“永生不死。”
“昨天,異詭對我起了殺心,是因為我問了他一個問題。”
“所有的道種、母株,本質上,是否只是同一生命個體的持續存在——就像燈塔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