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捷足先得,蘇宏男友的回覆是,“是嗎?他交新女友了嗎?”然後再是“老婆你不生氣了?”
蘇宏瞪著眼圈發紅的慧曉繼續聽電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你們天天見面,人家看你都挺疏離的樣子,以為你沒那個意思……”
慧曉低下頭。
蘇宏也很無奈:既然是你暗戀人家嘛,是該主動點兒……
鼻子有點兒發酸,慧曉覺得自己似乎要哭了,但哭出來會很尷尬——最重要的是,她憑什麼哭?
Hello!
下班見!
又不是小孩子,說出口的話不一定都做數的啊——
慧曉低著頭往洗手間走,要哭的話,還是先找個合適的地方再哭吧。眼淚卻不合作地一顆顆往下掉,她覺得委屈,即使那委屈看起來那麼的自私自利毫無道理。
那麼特別喜歡一個人,那麼平常連曖昧也算不上。
慧曉捏緊手機,腳步又快又亂,腦袋亂哄哄一片。
好不容易到了廁所外面,她低著頭就衝近一個小隔間,關上門,眼淚開了閘似的往下掉。開始是毫無聲息地哭,然後鼻涕水也來了,帶來的紙巾不夠用,只好用溼透的紙反覆擦拭。
最後,連她自己都聽到了小小空間裡的嗚咽聲。
她從門縫裡往外看了看,趁著沒人,溜到洗手檯邊上洗了把臉,然後又飛快地躲進隔間裡。
哭得太厲害了,眼睛大概也腫了,連天天使用的洗手間都覺得陌生,居然會覺得擺設奇怪空間擁擠!
蘇宏打了電話過來,“在哪?”
她抖抖索索的說了一串無意義的話,基本上全是我知道我不傷心我就是想自己呆一會之類的廢話。
眼淚還是掉個不停。
又哭了一會,她淚眼迷茫地看到蘇宏發了訊息過來,“我來找你了,你在電梯間邊上的洗手間?”
慧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手機震動起來,接聽。
“我兩邊都找了,”蘇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詭異,“所有的隔間都開著。”
慧曉聽到了敲門聲,不輕不重,耐心倒是十足。她抹了把眼淚,一邊開門一邊解釋,“我沒事,我就是後悔自己當時不勇敢點兒……”
她的舌頭僵在嘴巴里,鼻涕水出來都忘了擦,半天才想起來遮住臉。
“要哭的話,去女廁所哭,”徐緒的臉看起來像塊鐵板,一點兒溫度都沒有,在他身後一整排的男式小便池的映襯下,看起來異常的刺眼。
擺設擁擠的洗手間,多了一整排便小便池的洗手間……
又一滴眼淚掉到了地磚上,徐緒轉身往外走,門吱呀響了一聲。
慧曉眼看著門被關上,臉通紅,接著蹲到地上。
辭職吧,辭職吧,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那一聲啜泣剛起了個頭,門又被開啟了,徐緒大步走進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還不走,”他一把扯起她,“等著鬧笑話是不是?”
慧曉跟著走了兩步,難得的也來了脾氣,我都要辭職了,還怕你啊!
她反手甩開他,扭身往女廁走——反正要辭職了,反正臉也丟盡了,不理會!什麼經理主管的,壓根不用理會!
徐緒那臉,青得都趕上黃瓜了,“你這什麼態度!”
慧曉給他這麼吼了一聲,本性難移,又眼淚汪汪地回頭跟他道歉,“對、對不起。”
徐緒沒轍了,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眼看著有人往這邊過來,徐緒眼疾手快地把她推進門裡。兩人一前一後往女廁衝,正迎上蘇宏從裡面出來,三方照面,全部人都沉默了。
徐緒黑著臉想往外退,蘇宏連忙關門關燈,“有人!”
三個人跟傻子似的蹲了下來。走廊上又一次傳來了腳步聲,然後是推門聲,“哎,鎖壞了?”腳步聲漸漸遠去,蘇宏機靈地探頭出去看了眼,“現在沒人。”
徐緒狠狠剜了慧曉一眼,這才跟做賊似的從女廁溜了出去。一到走廊上,立馬又道貌岸然,冷峻嚴肅起來了。
慧曉還跟傻子似的蹲那兒,哭是哭不出來了,恐懼和羞恥感一波一波地襲來。蘇宏無奈地蹲她邊上,“昨天和客戶約好了的,咱們一會得出去了。”
見慧曉還愣著,她又加了句,“要是真不想去,那就我去吧……”
慧曉打了個嗝,“……我去。”
蘇宏第一次發現唐慧曉原來也是會划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