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盼望的節日慶典,貝珠當年也不例外,聽到祭典要停三年,十分失望。
她悄悄爬上樹,看到祭臺豎著一圈的枯藤樁,閃爍著幽火,煙與火光罩著祭臺,整個祭臺都籠罩在朦朧的光影中。
既然是母神要借巫藤的祭壇佔用三年,貝珠再失落,也只好聽從安排。
京翼衛根據貝珠的話,查了蒼族的星象,推出了大概的時間。
“啟星升空第二年,正是陛下登基改號那年,陛下登基在四月初七,蒼族的祭典在三月十五日,因而,我們推斷,此人是陛下登基前後不到一個月,也就是三月十五到五月之前這期間從神女崖掉入蒼族,巫女為方便救治他,封壇近三年。”
皇帝皺眉:“三年?”
“是,貝珠和其他見過那位外族男子的蒼族人描述過那人的大致長相,左腿殘廢,從額骨到下頜有一道疤痕,雙目失明。有沒有其他傷屬下不知,屬下到神女崖看過地勢,屬下推測,從崖上摔下,傷勢不會輕,蒼族通巫而不通醫,三年時間,可能也好不大利索。”
皇帝倒抽一口冷氣,再看向柳帝君時,眼圈泛紅。
柳帝君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問京翼衛:“之後又停了三年祭典?”
“是,巫女在赤星升空那年,又停了三年祭典。赤星升空是在建元二年冬,星曆為歲末十二月十七,巫女此時宣佈繼續封壇,蒼族祭典也停三年,可能是因有孕,封壇休典以方便生養。”
皇帝與柳帝君對視一眼,問道:“孩子的具體生辰年月呢?”
“蒼族人不過生辰,以一個兩年升空一次的星作為標誌,兩年一慶生,在此之內出生的人,全部以星為準。貝珠不知道孩子什麼時候出生,屬下又問了其他的蒼族人,現在的族長告訴我們了一個大概時間,我們又根據之前巫女封壇禁祭典的時間做了推測,巫女的孩子可能出生在建元三年八月至十月這段時間內,屬下已盡力,但具體時間實在推不出。”
皇帝敲了兩下手指,略一梳理,問道:“人是哪年去世的,怎麼去世的?”
“建元十三年夏,族長去世,巫女重病,新舊族長更迭時,需要上祭壇向溪水祈福,守壇人阻攔不住,被蒼族人發現,私藏外族人是蒼族大罪,所以,蒼族把人……放血沉潭了。”
一時間,殿中陷入沉默,皇帝似是沒反應過來,表情木呆呆的,好半晌才說:“你說什麼?放血沉潭?!他們把他殺了?!”
京翼衛頭更低了點,硬著頭皮回答:“是……”
皇帝怒而起身,若不是柳帝君攔那一下,她差點掀翻了面前的桌案,皇帝一掌拍在桌岸上,怒斥道:“一群蠢物!他們是反了不成?!雲州當時的州牧是誰?!”
柳帝君示意她消火,問京翼衛:“沒見你們帶遺體回來,是未找到嗎?有沒有帶回來能辨識身份的東西。”
“不久前的雲州大震,那個沉屍潭被巨石掩埋了,屬下得知他的東西全在那個潭子裡,因而到玉帶林後,就著人開鑿,但實非人力可挖。”
皇帝似是不滿,沉聲道:“所以,沒有?”
“屬下到廢棄的祭壇下,找來了這些。”京翼衛把手伸入懷中,小心翼翼抖開了一張紙,呈給柳帝君。
“祭壇下他們住過的地方,現在只剩下這些,都刻在牆上,屬下鑿不掉,只好拓印下來。”
京翼衛把牆上所有的字,全都拓印了下來,一個不漏。
柳帝君細細看過,見到幾句題詩,眉頭微動,看罷後,沉默著把這張紙給了皇帝。
皇帝比他速度要快,似看又似不敢看,匆匆掃完,放下紙,說道:“再去,開潭,朕要見到屍骨。”
“領旨!”
宮人在門外小心稟報:“陛下,君上,江公子來了……”
柳帝君看向皇帝,輕聲說道:“我去帶他看吧。”
皇帝出了會兒神,輕輕搖了搖頭:“朕去……”
好久沒進未央宮了,也該去看看了。
拾京跟著沉默不語的皇帝,只他們兩個,未帶任何宮侍,在深沉的夜色中,提燈穿過長長的迴廊,又繞過亭臺樓榭,步行到東面的舊宮宇。
起初,皇帝似是很著急,腳步匆匆,但越行越慢,到未央宮前時,她停了下來,轉過身,閉了閉眼。
拾京覺得,她一開口,可能會說出一句:“算了,我們回去吧。”
皇帝開口道:“隨我來。”
拾京點了點頭,連忙跟上她。
未央宮空無一人,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