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給咱娘瞧瞧,是怎麼個卓爾不群的青年才俊把她寶貝兒子拐走了。”
☆、第二十八章
段月心的墳冢處在樺州城外的林子深處,幾人的馬車晃悠悠出城後,在斷顏的指引下拐了好幾段路,總算停下來。
下車之後,斷顏又帶著蕭渢晏和惜楠徒步往深處走了一會兒,這才見著了一座孤墳。孤墳四周灌木叢叢,枝葉生長得茂盛卻並不雜亂,樹木環繞間有一處細小的溪流淌過,景色不顯單調。
然而土堆石碑,墳冢的簡陋倒是襯出幾分冷清。
“這地方偏了點,但瞧著清靜。”
“就是圖一個清靜。”斷顏應他,取出棉帕到溪邊浸水,而後走回來擦拭石碑上的塵土,良久,望著手中的帕子失了神。
“怎麼了?”
蕭渢晏靠近蹲下,視線挪到他手上,那一方棉帕在擦拭之下只是淺淺地有些不淨,再細一瞧那石碑,確實顯得很是清潔,不像孤置了半年之久。蕭渢晏愣了愣,突然意識到,這荒野之地,灌木繁而有致,墳冢面前恰有一片開闊處,哪能是自然天成。
“這地方,是我尋的……當年年紀雖小,脾氣卻有些硬,死活不肯容那個人插手……這麼些年,我怎麼都以為他會不曉得這個地方……他想知道這麼一件事,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蕭渢晏輕輕嘆氣,從他手上拿過帕子,依舊是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一邊安慰道:“你要是願意,等回了京城,我尋人算個合適的日子,將這墓遷到京城去。”
斷顏搖頭,回道:“留下吧,他想來看一看的時候,才能找著地方。”
執著帕子的手愣了愣,蕭渢晏偏過頭來,不料想他會如此作答,眼裡盡是詫異,最後衝他笑笑道:“那你何時想再來,我都陪你趕來。”
“好。”
打整乾淨之後,身後的惜楠取出香燭冥幣遞過去,又細細地擺出一些糕點與清酒,眨巴眨巴眼睛開始碎碎念:“夫人,這是公子第一次帶我來您跟前呀…雖然沒見過您,但我心裡可就只有您一個夫人!夫人,您把公子生得多好,心眼好長得又好看,還不嫌棄我能吃……”
“……噗。”
“笑什麼笑!”惜楠抬頭白一眼往酒杯裡斟酒的蕭某人,低下頭繼續念,“夫人,我叫惜楠,您可要記得我呀,我往後還跟著公子來看您的,還給您帶很多糕點,帶最好吃的那些……”
斷顏沒忍住彎了嘴角。
蕭渢晏站起身毫不留情地把人拎開:“可以了,夫人嫌你囉嗦。”
“你才囉嗦,夫人鐵定最嫌棄你!”
“我這麼玉樹臨風,自然不會遭嫌棄。”
“就你這樣子,公子是糊塗了才看上你!”
“你家公子偏就看上我了。”
斷顏微微笑著聽兩人鬥嘴,手指細細地撫過碑上硃紅色的刻字,過了一會,跪到墳前灑了三杯清酒,又拜了三拜,這才站起身來。
瞧他如此,蕭渢晏立刻便回了一臉正經,走到墳前重新斟滿三杯清酒,爾後學著他的樣子跪下,灑酒敬拜。
斷顏看得微怔,少頃,笑了笑重又跪到這人身側,原本一直未曾開口多說什麼,這會兒終於說道:“娘,你曾教導我說,切莫識情愛二字…我或許可以做到不識,卻終究做不到不遇,遇著了,就不會再放手了……我與娘很像,卻又終究是很不一樣的,我身邊這個人,倘若有一天食言了,我絕不會妥協分毫…與其了斷自己,不如直接了斷了他吧,毒不死就一刀一刀地剜肉,把他的頭割下來埋在盆底下種花也好,掛在房簷下也好,總之是不會放過他的。”
“…………”
“噗哈哈哈!”
蕭渢晏聽得眼皮直跳,憋了一肚子的煽情話瞬間洩了出去,散得個無蹤無影,樹下的惜楠捂著肚子笑得花枝亂顫。
“…顏兒,你也好歹讓我有點能說的……”
“嗯。”
“……那就……如果我負你,你就拿我的頭去種花好了……”蕭渢晏乾笑兩聲,默默地念著原來溫和如他家斷顏,認真起來也是無比可怕的。
好在他一心一意,這誓言再過“兇殘”,也算不得什麼了……
斷顏再次叩拜,起身走到樹下尋來時的包袱,從裡邊取出一個織錦的袋子與一軸畫卷。
畫卷當是前幾日從上官謙嶽手上要來的那一副了,而那錦袋蕭渢晏則更是記得——裡頭裝著的,正是那枚嵌著彩石的鐲子。這鐲子他喜愛極了,只覺這麼一隻秀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