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性還有些浮燥,多讀書,下場晚些也不是壞事。”既然錯過了入場日期,杜老爺也只好看開點了。
“我回去了,讓蓮香和墨生都來伺候你們,若是方便的話,你們就多住些日子。”米氏也道。
江月兒立刻感到了不對:外婆不是很想她嗎?怎麼不急著叫她回去呢?
她問道:“外公外婆不想讓我回去多陪陪你們嗎?”
米氏笑道:“我們多大人了,還要你陪?你就放心在這住著吧。”
江月兒想了想,臉沉下來:“是傅家人又找你們麻煩了?”
外婆趕緊搖手,道:“不是。有嚴家那兩個小子的人在,他們最多在外面罵罵就是了。外公外婆都多大的人了,還怕他們這種小把戲?就是,他們把之前挨的板子都算在你頭上了,你最近可別回去,小心他們有人報復你。”
“我才不怕他們!”江月兒晃晃拳頭:“我不光不怕他們,下次再碰到有誰罵我爹我娘,我還打他們!”
“我們不叫你回去就是怕你按不住性子。你說你女孩子家的,怎麼成日價喊打喊殺的?”外婆皺了眉,道:“總之,家裡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在這住著便是。”
看外婆開始著急,江月兒只好先應了下來,心裡琢磨著,外公跟傅家的這一攤事早晚是要解決,宜早不宜遲。雖然他們是嚴大的朋友,但總不能佔便宜沒夠地,用了人家的人就不還了吧?
只是現在不是想事的時候,看米氏因為說起傅家又開始激動,趕緊攙著她往外走:“外公外婆,我領你們到山上轉轉吧,這山裡有幾棵野板栗樹,運氣好說不準你們還能看到兔子呢。”
“是嗎?那我們可得好好去看看。”
……
等江月兒帶著兩位老人下山時,院子裡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
嚴小二從井臺邊跑過來,給米氏和杜老爺問了安後,問江月兒:“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再不下來,我都差點上山找你們去了。”
“你是急著顯擺你的禮物吧?”杜衍站在東廂房視窗,一句話戳穿了他的心思。
嚴小二竟沒惱,還得意洋洋頂他一句:“我可不像某些人,小氣巴拉的,月妹妹過生辰,竟然只送碗麵,守財奴都做不出來的事呢。”
杜衍:“……”這輩子都不用指望這莽夫心思細上一回了。
他道:“送你重在心意,比錢多錢少有個什麼意思。”
米氏笑斥杜衍:“阿敬,你這孩子,怎麼跟柏哥兒說話呢?”嚴小二大名嚴柏。
因嚴家兩兄弟時常出入江家,杜老爺夫婦對這兩個孩子也是極熟的。
有了嚴小二跟杜衍的插科打諢,飯桌上一直保持著非常活躍的氣氛。
吃飯前,嚴小二把他的禮物拿出來,是一枝鑲東珠的銀簪子。這還是江月兒頭一回收到簪子,她高興極了,對嚴小二謝了又謝。
嚴小二得意地尾巴都快翹到了天上。
席上就更加熱情了,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了兩瓶酒,杜老爺一看就喜歡上了:“五年份的玉臺春,好小子,你在哪得的?”
嚴小二一揮手,笑道:“外公若是喜歡,多喝幾杯。”
這酒看來極為得杜老爺的意,他哈哈笑道:“好,那我就多喝幾杯。老王,不是還帶了金華酒嗎?拿出來給月丫兒和太太都倒上一杯。”
米氏連忙阻攔:“月丫兒是姑娘家,怎麼能喝酒呢?”
杜老爺揮手道:“金華酒又不醉人,現下秋天到了,姑娘家喝兩杯酒也好暖暖身子。”
嚴小二最喜歡熱鬧,主動跟杜老爺要了倒酒的差使,到杜衍時,他蓋了酒杯:“我喝金華酒就是。”
嚴小二倒不勉強他,嘀咕一句:“還說你不是杜燕子?淨喝些娘們兒嘰嘰的酒。”
杜衍懶得理他。
酒過三巡,嚴小二這個年輕人還好,杜老爺臉上已上了薄紅,有了醉意。
他咋咋嘴裡的酒味,一指江月兒,笑道:“上一回,我喝到這五年份的玉臺春,還是你父親帶來的。”
“我父親?我阿爹?”江月兒奇怪道:“外公和我阿爹什麼時候偷偷喝過這種酒?”
杜老爺笑:“那時候我跟你爹喝酒,還沒有你呢。個愣小子,性子忒傲,叫人佔了家財,索性一把火燒光,叫誰也落不著。過年時候怕回家被人打死,只好到我這來找我喝酒,哈哈。”
江月兒沒想到一向與人為善的爹還有這麼暴烈的一面,“啊”了一聲:“那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