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兒事關自己的安危,這一招絕對點到了皇帝的禁區。
若叫皇帝知道,他的福星是因為叫人下了咒才命在旦夕,皇帝還會像以前那樣,輕易放過樑王嗎?
江棟在宮門前下了馬,遞上女兒的玉牌:“城東江家,江東來求見。”又從懷裡塞上一張銀票,神色凝重:“事關江家小姐,請小哥快些通傳。”
因為江月兒在皇帝心裡特殊的地位,福壽早就吩咐了皇宮的幾個大門守衛,只要是江家人遞牌子,一定第一時間呈報上去。
那侍衛看江棟神色,又想起這兩日皇上對江家又是賜藥又是賜醫,以為江月兒的病情又有什麼變化,請江棟進了班房稍待,自己直奔謹華殿而去。
而此時,梁王怒火沖天地走下臺階。
皇帝是中什麼邪了!他不過是聯合了些老臣,在下朝後跟上來建議將顧氏一家人下京師大獄,還沒說到將顧敬遠剝除會試資格,皇帝當場大發雷霆將他和一干重臣攆出了殿外!
他堂堂皇帝叔王,太后親子,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梁王越想越怒,展眼看見對面那個埋著腦袋狂奔,王爺到了面前都沒看見的沒眼色的東西,想也不想,一腳踹過去:“你沒長眼睛?腳往哪躥?”
那侍衛猝不及防挨這一腳,畢竟有功夫在身,身體早在那一腳到之前就側開一些,只沾到些腳風,但他身下便是陡而高的樓梯,仍是趔趄兩下,手上捧著的東西掉下半面,叫梁王看個正著。
梁王雙眼一眯,看那侍衛翻身衝他跪下:“殿下饒命。”
畢竟是金殿門口,梁王不好鬧得太過,見那侍衛知機,訓他兩句便放他進了大殿。
他並沒立刻離開,轉過身來看那侍衛頓兒也不打地找到福安,福安看過令牌之後跑進內殿,片刻後,親自領著人朝皇宮門口的方向去了。
是誰?能讓福安冒著觸怒皇帝的風險進殿稟告?那人此來又所為何事?為何那人會有皇室中人才有的玉牌?
梁王心裡打了個突,悄然對謹華殿外站著的那人使了個眼色。
…………
城外
顧敬遠支開杜氏,又想法子將顧夫人跟阿青支走,與皇帝派來的侍衛密議片刻,抱著江月兒坐在車裡,等待著將要到來的暴風雨。
一刻鐘前,江月兒跟他說:“不要去抱月觀。”
他想想這場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風寒,還有江月兒總也好不了的病,心中一驚:難道有人會在去抱月觀的途中埋伏?
如果當真如此,母親,阿嬸,還有江家那些僕人們自然不必去送死,可月妹的病,如今抱月觀已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去怎麼能成?
心念電轉,他立刻作好了安排。
現在還在大路上,再轉過前面那塊油菜花田,就正式轉向了牛頭山的方向,那裡的人煙也該稀少下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江月兒臉上的燒紅好像褪了些,嘴裡也不再哼哼唧唧地不知在說什麼,叫人聽得著急。
他拿開帕子試了試江月兒額上的溫度,溫度果然涼了些,剛要拿開手,便看見懷裡的這個姑娘細聲哼哼著蹭了蹭他的手掌。
他試探著叫了聲:“月妹?”
江月兒睜開眼睛,還眨了眨,雙眼中盛著的是這幾日他未曾見過的靈動。
“這是哪?”她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
顧敬遠強抑激動,他從下了考場開始,這是第一回見她這樣清醒。他道:“還在京郊。”
“京郊?哪裡?”江月兒蹙起眉頭。
顧敬遠以為她病糊塗了,解釋道:“你忘了,你病得厲害,我們帶你去牛頭山尋抱月觀的觀主瞧病。”
話音一落,顧敬遠就見這個先前還病得好像只剩一口氣的丫頭霍地坐起來,睜大眼驚聲道:“什麼?你說我們這是去哪?”
“牛……牛頭山,抱月觀,怎麼了?”顧敬遠被她突然生龍活虎的模樣嚇一大跳,哽了一下:她這是好了?不是,她這也好得太快了吧!
江月兒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我不是說別去抱月觀嗎?你這個笨蛋!”
“怎麼了?”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顧敬遠傾身過去扶她一把,示意她小聲些。
偏江月兒一病病得頭也昏了,只以為他又犯了犟勁,急得一個撲身,被這人抱了個滿懷。
顧敬遠還沒來得享受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滋味,就聽這丫頭附在耳邊說了一句話:“抱月觀不對勁,不能去!”
第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