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揹著a領導退還給了我)。
那幾年各地掀起寫志書的高潮。八六年初,黨委決定由我一人編纂《南山墾殖場場志》。南山墾殖場是一九五六年建立的老場,近三十年的建場歷史要編纂成志書,光查檔案抄資料,其工作量之浩繁,只憑一人之力,在短時間內如何完成?況且還要整理資料,編寫成文。更讓人不解的是,直至一九八六年六月,場裡既不給我安排辦公室,又不讓我進檔案室。a領導還交待我說,學校工作只准搞好,不準耽誤,出了問題拿你是問;編寫場志也要按時完成,如年底前不能交帳,先取消黨員資格,再撤消校長職務。聽語氣,這話好象是一句玩笑。但玩笑的後面是什麼?讓人不寒而慄。直到暑假期間,在我多次要求下,場裡才調了一位退休教師協助。
一九八六年五月,我的預備黨員轉正時間已到,不知何故,被處以延期半年。
更令人窒息的是,學校工作困難重重。原來的讚賞突然就變成了令人難堪的指責,甚至我有要事需面見領導時,不是被拒之門外,就是被無端訓斥。好在許多問題此前抓住時機在黨委的支援下得到了解決,要是拖到現在就難上難了。
錢,按時扣清了,場志,按時完成了,學校工作仍有條不紊地進行。年底,我的預備黨員延期轉正時間已到,我想總該有個說法吧?可是,我這點希望也落空了。不轉正也就罷了,就是取消我的預備黨員,我也無話可說,雖然覺得冤,但事情總算有個了結。可是讓我始料不及的是事態不但沒有了結,而且還在暗中升溫激化。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六日晚上,我剛從教室回來,突然聽到後面有敲門聲。我走過去開門,只見一位老師滿臉神密地鑽進屋來,悄悄地對我說:“金校長,今天場裡來了調查組你知道嗎?”
我驚訝地說:“調查組?!”
老師說:“是衝你來的。”
我很快得知,調查組由黨委付書記任組長,成員有紀檢書記,分管文教的副場長和一位調研員共四人。調查的物件是我,卻又不進中學,而在小學那邊;進得校來,先不查問題,而是先了解哪些人對校長有意見,哪些人捱過校長的批評和處罰,然後就找這些人一個一個問話。
很明顯,調查組的來頭非同一般。其談話的物件、地點的選擇,調查方法的講究,讓我吃驚不小。是不是我哪裡出了大問題了?我仔細反省著自己,從頭至尾一件一件地梳理我上任以來所做的事情,回憶我在一些重要場合說過的話。絞盡腦汁也發現不了自己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犯過什麼大錯。那麼,這次調查又因何而來呢?後來,調查組的同志告訴我,這一次是有人書面舉報。舉報的主要內容大意是:
——某年某月某日某地,金成說,南山工作搞得不好,a領導站不住腳,早晚會走(混蛋);
——某天,金成到肖老師家裡說,肖老師,這幾年你受委屈了,沒關係,我支援你,我會設法把你調回中學來;
(肖老師原是南山中學的一位老教師,一九八三年因與a領導有關的某種原因被調離南山中學到一所村小任教。於是,這位老師就四處告狀,從此兩人結怨很深。)
——某時某處,金成說,南山寫場志,還不就是為了突出a領導個人;
——某日某地,金成說,某某書記水平低,某某場長能力差,甚至還說了某某領導是飯桶草包……
每一條都有板有眼,時間地點詳細明確。當然,信中還舉報了一些我以權謀私方面的問題。
接到這樣的舉報信,派調查組調查是必要的;找我的反對者問話也無可厚非,因為只有他們的證詞才能反映真象,最能說明問題;到小學不到中學,大概是怕干擾中學的教學秩序;讓我靠邊站是為了使調查能順利進行。所作所為,順理成章。但是,人畢竟是有思想、有良心的。被找去問話的人,有的雖然曾在工作中與我曾有過節,但人家還是三個銅線擺兩邊——一是一,二是二,沒一個閉著眼睛說瞎話的。調查組翻箱倒櫃找我的以權謀私,也一無所獲。幾位領導費了很大的勁把問題一一搞清了。調查結束後,有的領導私下裡憤憤地對我說:“扯雞巴蛋,我說你金校長怎麼會講那種混帳話嘛!”
這個捏造事實的人是誰?如果不是調查組的領導告訴我,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人就是我親自推薦的、常隨我車前馬後的d老師!調查組領導直言不晦地說:“就是他在興風作浪!”
作為我信任的人,作為我極力向黨委推薦為我的接班人的d,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讓人唾棄的惡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