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老淚縱橫。
南昭微抬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她無力說那許多話,不過那眸間的堅決卻說明了一切。
我南昭能力微薄,救不得蒼生,救不得世人,但能救一人是一人,這是肝腸寸斷的酒,依然是喚醒每一個正道之士的解藥,她今日站在這寬敞的帝皇之殿中,不僅明白了屬於聞曄的恨,更明白了自己要戰勝的,不是大魔頭聞曄、更不是這天下的邪魔歪道,而是自己心中的恨!
她從前不懂佛家那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此時才懂了,入地獄者並非救苦世之人,更是救這被恨所矇蔽的心呀!
面前還有兩杯水,南昭面前,還跪著一個人,是呂東來。
南昭已坐在地上,上半截身子靠在師叔青陽子已年邁的身體上,她端起杯子,一口喝下,是水……聞曄數過了,這一杯若是水,最後一杯,便是斷腸水,冷諷道:“你真是好運,天上天都幫你!”
音落,她揮袖喚醒了呂東來。
小道士一睜眼,立即回頭看向南昭,見她已被斷腸之毒變了人樣,心痛不已。
他方才雖被聞曄控制,但這殿中所發生之事,他一清二楚。
若不是他們為了壓制從周仰身體裡復活的聞曄,耗費了太多力量,此刻倒是能與這魔頭拼個上下。
可是他此生就算生來道骨,卻在聞曄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他真想問問他前世的那位仙人,這般無能的轉世之身,何以救世?
南昭看到他向自己奔來,無力的眸子多了一絲淚光,她衝他微微一笑後,又盡力指了指婢女手中最後一個杯子。
她是讓呂東來將那杯水遞給她。
呂東來已十分難過她與聞曄這可笑的交易,此刻大聲告訴她:“這殿中已無人需你喝毒水相救了!”
他自當她被毒壞了腦袋,眼睛也看不清楚了!
連聞曄也好奇地打量著她,享受著她被折磨的每時每刻……而南昭再次指了指那杯毒水,定要呂東來遞給他。
呂東來氣急,端過那杯毒水蹲下身來恕斥道:“你是靈女,火燒不死,是驕傲於此毒也要不了你的命嗎?”
南昭用力撐起身體,接過他手中的杯,看向前方高高在上的聞曄,她將斷腸水舉在身前,聲音顫抖的說:“至於這最後一杯,我要救一女子,我希望可救她出困她數百年的地獄,我希望她可以放下引她入魔的恨與執念,不管那人是否還記得她天真善良的樣子,我只希望,她能想起屬於自己的天真善良!”
此言一出,殿中眾術士悲泣出聲,他們都曾不服靈女小小年紀,與權貴結交,坐上正道營統帥之位,但如今真正令他們信服的,並非靈女手持的強大之力,而是那世人不可觸及的愛與大義!
可這卻觸怒了殿前的聞曄,她轉身揮袖,怒指著南昭這方罵道:“好個以己之身救苦救難吶?我最恨的便是你自以為是的善良,我聞曄無論是三百年前,還是三百年後的今日,你都不配說這些話,是!這困我之地獄雖令我痛苦萬分,但它卻是令我清醒之所在,休要拿你那份愚蠢痴傻來救贖我,我聞曄——無需任何人之憐憫!”
她手掌張開,那擁有毀天滅地之力的黑焰法杖便出現了,她法杖一揮,周圍地顫殿傾,眾人幾乎站不穩,互相扶持著躲避頭頂落下的碎礫殘瓦。
有術士大喊道:“她早已被魔性吞了心魂,如何能救贖她?”
“別多說了,快離開這裡,大殿就要塌了!”
聞曄冷厲道:“想逃?順我者昌,逆我者永不超生!”
她展臂以施法,奪命魔氣襲來,呂東來立即向前施法阻擋,他的道法成功將那蝕骨的黑暗之力阻隔在前方。
眾術士見狀,不管那落下的碎瓦是否砸中自己,也紛紛合力向前抵抗。
聞曄冷笑:“就憑你們?自不量力!”
隨著她法杖再一揮舞,術士們傾盡餘力的抵抗便如這大殿一樣,轟然崩塌。
遠處可見,那曾是周仰登基受冠冕之禮的大殿在塵土中消失不見,遠處被傷及的侍衛們四處逃散,那些術士也全都被壓在了其中。
而在這殘破的大殿廢墟之中,只有一處安然無恙,那便是聞曄所在之處,她任坐在那張象徵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之椅上,一身黑色金絲龍袍,頭冠高戴,身無半粒塵灰。
她仰著高傲的頭顱,俯瞰這片自己造就的、屬於他人的葬身之地許久,神情從最初的傲視漸漸變得寡淡孤獨,她冷笑了三聲,對著旁邊無人之處道:“瞧見了嗎,最後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