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說話時帶出的一股熱氣噴在我耳根,又轟然點著我體內那已漸漸熄滅的火苗,忍不住輕吟出聲。
他環在我腰上的手又開始向上遊走,我顫聲驚叫,“四爺……”
“泡在水裡只是讓你稍稍好受些,若是等藥性慢慢散發,你得泡到天亮去了。”他的聲音沒帶什麼感情,卻讓我無比絕望。原來先前在花園,他也並不是真的想佔我便宜,是要將那藥性全部引發出來,不想我難受那麼久,可是迷亂時的放縱已經讓我無地自容,那時還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還可以用還他人情讓彼此都接受得心安,可而今我們都是一清二楚的,還怎麼能再有那樣的肌膚之親?
“四爺,”我的語聲幾乎是帶著一絲輕泣,“不要……”
他停在我胸前的手一瞬僵硬,隨即移開,半晌嘆了口氣,“夜裡很冷,在湖裡泡一夜你會生病的。”
“生病也比再在四爺面前丟一次人好。”我小聲嘀咕,忽然想到他還要出宮,不可能整夜在這陪著我,轉念道,“四爺送奴婢回房吧,今晚紫芸和青鳶值夜,房裡沒人,奴婢可以在木桶裡泡著就行了,四爺晚了就出不了宮了。”
他沉默不語,只是摟著我腰的手微微一緊。
等了半天他也不說話,我終於忍不住問,“四爺?”
“何須你這小丫頭來給我安排?”他冷冷一哼,“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還想那麼多。”
我怔了怔,不禁有些來氣,我這都還是為他考慮,他不領情就算了,還這麼冷冰冰地對我,這個人,真是不能對他好。
一沉默下來,我才發現體內那股熱浪又開始加劇,內熱外冷,仿似冰火交融的折磨,除了兩種溫度極端的衝擊,面板上還好似有小蟲爬過叮咬,酥酥麻麻,恐懼再一次襲來,不覺將手移到他手上,想抓緊卻沒有力氣。
他似感覺到我的異樣,翻過手掌,緊握著我的手,低聲問,“很難受嗎?”
我點點頭,又搖頭,害怕他又要動手動腳“幫”我。
他握著我的手微微用力,一種安全的感覺透過這一握傳至每一處神經,我不禁有一瞬心神激盪,卻忽然不再害怕了。
他默然片刻,沉著聲音開口,“你那麼會講故事,給我講一個吧。”
我又是一怔,隨即明白,我講那些嬉笑玩樂的東西哪會是他想聽的?他只是想讓我說話分散下注意力,不會覺得那麼難受。我也沒什麼故事可以對他講,只是很擔心他這樣留在寧壽宮裡,不知會有什麼後果,有些不安地問,“四爺若是不回府上,福晉不會擔心嗎?若是差人進宮來問……”
“婦道人家管得了那麼多嗎?”他的聲音又是一冷,“你以為誰都有你那麼胡鬧?”
我迷惑不解,也很不服氣,未經仔細思考就衝口而出,“妻子關心夫君怎麼就是胡鬧了?”
他握著我的手有輕微顫動,半晌帶著一絲曖昧輕柔的語氣,“你說什麼?”
我正要重複一遍,忽然意識到他這語氣不對,往前一回想,才驀然驚覺,我那句話好似有些歧義,我怎麼那麼沒腦子,他剛說了沒人有我胡鬧,我就接了一句妻子關心丈夫不是胡鬧,也難怪他會理解錯了,我只想忽然有個地洞可以將我埋進去。雖然解釋有些蒼白,但還是要說,“奴婢是說,福晉會關心四爺啊,就算做什麼都不會是胡鬧。”
“只是叫你重複一下你那句話,你解釋什麼?”他冷冷輕笑,“你這丫頭,一向說話都這麼有意思。”
說得我好似是故意的,我能有他有意思?沒意思的話都能被他想得有意思。還是不要再和他胡扯了,講故事算了,管他愛聽不愛聽,最多不過是對牛彈琴。我想了想,決定給他講童話,那些美好的童話,伴著我長大,讓我從小懂得憧憬,懂得對人對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只是日益接觸的現實沖刷了兒時的夢境,但我始終覺得,每一個人的童年,都應該有那些五彩繽紛的童話相伴,都應該有一片心靈的淨土需要守護。
看到他和德妃的關係,其實有種難言的心酸,他的養母地位再高,也彌補不了缺失的生母的母愛。那一刻,我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母性忽然冒了出來,孑然孤高的他,那一刻縮小成為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我從《白雪公主》講到《灰姑娘》,再講《睡美人》,講《豌豆上的公主》,講到後來,我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了,一停下來,才發覺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冷月無聲地灑下一片清輝,泛在漆黑的湖面。
他一直沒有一點反應,我以為他睡著了,這死寂的夜忽然讓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