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似乎沒有那個必要。反正我已將她列入最恐怖一級名單中,目前那個級別裡還只得她一人。
訓練了一會兒,李嬤嬤讓大家休息片刻,我和玉容到一邊去坐著喝茶,身邊又不知不覺圍了很多人過來,自從得月死了以後,要和我親近的人就越來越多,糖衣炮彈對我根本無效,我內心無比清醒,在這裡,除了玉容,誰也不會是朋友。當然我也不會拒人千里,要保持泛泛之交對我來說太容易不過,我本就是個隨和的人。
聽著那些拍馬屁的話,我已經完全免疫了,我的心思只在玉容身上。看到她悄悄地退出了人群,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呆呆地出神。我心中又是一痛,她還是沒有習慣這裡的人,沒有習慣在這裡生存生活的方式。我讓她去毓慶宮,雖是遠離複雜多事的後宮,但她這樣,去了毓慶宮又怎麼混得下去?我忽然想起了前兩日才見著的沐晨風,無論如何,我也要儘快搞清楚他的底細。
周圍嘰嘰喳喳的喧譁正令我不甚其煩,忽然看到王公公滿面春風地快步向我走來,手中捧著一個長長的木匣子,我已經猜到了是什麼,心情忽然大好,還有一絲熱血澎湃的興奮。
他到了我面前,恭恭敬敬地將那匣子遞給我,“這是小主前日交給奴才的字畫,奴才找如意館的何公公仔細修補好了,還重新裝裱了,絕對和新的一樣,完全看不出先前弄破的痕跡。”
看著他討好的諂笑,我也不覺得噁心了,一邊起身接過,一邊笑道:“多謝公公。”
我當著一群人的面,開啟了匣子,展開裡面的卷軸,人群中響起了驚呼聲。
“這字寫得真好,沒想到芷陌小主還有這樣的功底。”
“我說這首詩詞更好,”說這話的人叫施亦婷,也是個漢族女子,父親是江浙的一個道臺,她從小讀過一些書,比周圍這些無才就是德,大字不識幾個的人,修養要高得多,她是從中立派轉來投我的,平日說話也很得體,有些風骨,和其他人不一樣。但佟佳靜璃給我的教訓是深刻的,不能輕信任何人,尤其越有文化的人,危險係數越高,所以我對她,也不例外。她指著臨近卷末處品評道:“好一句‘一處繁華一頁箋,一筆前緣一縷煙’,這文字真是大氣不俗。”
“聽亦婷小主這樣念出來,果然是好詩,快多給我們念幾句。”
施亦婷的目光又回到書卷中處,輕聲吟道:“揚眉入寵,顧盼傾國亦傾城;臨風待月,幾番溫存含笑問;陌上花開,誰念緩歸眷春深;宛轉蛾眉能幾時?零落成塵,卻見燕雀尤自悲黃昏。”她唸完這一段,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我也不去理會她們,只是向王公公笑道:“公公真是厲害,竟真補得看不出一點痕跡,前日我不小心弄破這幅字時可都要急死了。”
王公公諂媚地道:“小主吩咐的事,奴才當然一定要盡力做好。”
我眼角餘光看到佟佳靜璃移了過來,她面上的神色不可分辨,但那一句“宛轉蛾眉能幾時”也一定震動了她的心,楊貴妃三千寵愛於一身的人,最後都不免宛轉蛾眉馬前死,這些虛幻浮名又有什麼可爭?
周圍的人還在嘰嘰喳喳地鬧著,“那段詞是什麼意思呢?”
施亦婷又將詞從到到尾看了一遍,沉吟道:“這一段‘題詩箋,譭譽又何惜,盛名虛名應笑置之而已;校書筆,空老塵埃裡,桃花謝去,竟隨流水無際’,似乎是在隱喻一人?”
她還是有些眼力,我微微笑道:“這首詞乃是為大唐紅顏作賦,亦婷小主方才唸的那一段,正是指薛濤。”
她頷首輕笑,目中滿是讚賞之色,“那開篇這一段‘還記當年七夕月,緣許三生,此夜聞鈴卻作斷腸聲’應是指楊貴妃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她們讚我這片刻,我可汗顏得緊,那可是HITA一幫奇女子的神作,我又盜取了今人的成果。
施亦婷忽然“咦”了一聲,“這落款卻是‘清諾’二字,原來不是小陌你寫的?”
我大笑道:“是啊,你們真不細心,讚我那麼久,我可都要臉紅了。”我故意瞟了一眼佟佳靜璃發白的臉色,我勞師動眾,可都是因為要讓你放我生路呢。這個環節的目的達到,我一邊捲起卷軸,一邊笑道:“這要是我寫的,弄壞我便重寫一幅,才不會那麼緊張呢。”
佟佳靜璃忽然走了過來,按著心口強作鎮定,“芷陌小主介不介意讓靜璃也看一看這稀世罕見的作品呢?”
她要看,我是求之不得,向她遞了過去,淡淡一笑,“靜璃小主小心不要弄壞便是。”
她展開卷軸,忽然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