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為重要的是,百姓們都對商人沒有什麼好感,認為他們是不勞而獲的蛀蟲,如今李雲天提高了商人的稅率,可謂無形中給百姓們出了一口悶氣。
其實,劉仁之所以在絕筆書裡不提田稅是有原因的,李雲天在交趾實行攤丁入畝後對交趾的農業採用了扶植的方略,不僅大興水利,鼓勵農耕,而且大力減免田稅,使得交趾的農業發展迅速。
戶部有著交趾田稅的相關記錄,因此如果涉及交趾田稅的話反而對其不利,故而不如不提以免自尋煩惱。
劉張氏和董友才跪在堂前,神情驚訝地望著李雲天,兩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李雲天此時竟然還能有著如此清晰的思路,好像絲毫也沒有受到先前堂審的影響,三言兩語就使得堂外原本情緒激動的百姓們逐漸安靜了下來,原本對兩人有利的氛圍正逐漸消散。
“大家聽我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交趾提高稅率後,那些商賈自然也會提高售價,結果吃虧的還是咱們這些平民百姓呀。”
見此情形董友才頓時有些著急,猶豫了一下後衝著堂外的百姓高聲大喊道,想要重新引發院子裡的百姓對李雲天的敵對。
“大膽,竟敢咆哮公堂!”趙慕宇正若有所思地回味著李雲天的話,不成想董友才忽然蹦出來攪局,不由得勃然大怒,從籤筒裡抽出一支令籤扔在地上,伸手指著董友才高聲喝道,“來人,給本官重責三十大板。”
官場上等級森嚴,而審案的公堂更是一個莊嚴的地方,豈容董友才一介草民放肆,因此董友才這頓板子可謂是自找的。
“且慢!”大堂上的幾名差役聞言立刻一擁而上,將董友才按在了地上,就在兩名差役準備扒下董友才的褲子時,李雲天忽然開口阻止。
“趙大人,這頓板子可否先記下,現在打他肯定會使得他不服,等下本公要讓他心服口服地捱上這頓板子!”趙慕宇聞言不由得詫異地望著李雲天,有些不明白李雲天為何要制止動刑,李雲天冷笑著望了一眼董友才後沉聲向他解釋。
“就依國公所言。”趙慕宇清楚李雲天審案時從不妄動刑罰,因此點了點頭,衝著那幾名按著董友才的差役揮了一下手,那幾名差役於是知趣地退下了。
“你在交趾待了近三年而且協助劉仁做生意,那麼應該聽說過交趾商務司。”李雲天望著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跪著的董友才,不動聲色地說道。
“稟國公爺,交趾商務司隸屬於講武堂,負責交趾的商務。”董友才穩定了一下心神,向李雲天一躬身後說道,擺出了一副唯唯諾諾的緊張模樣。
“從你先前的言論上來看,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交趾市場上商品的物價由交趾商務司掌控,根本就不可能繞過交趾商務司提價。”李雲天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董友才聞言雙目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根本就沒聽過這件事情,官府豈能強行給那些商賈定價,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受到商賈的反抗?
趙慕宇也吃了一驚,大明自從立國後還從沒有哪個地方的官府像李雲天所說的那樣掌控當地的物價,畢竟商業屬於社會上的低等職業,官員們生怕沾染上降低身份,故而對此避之唯恐不及,誰吃飽了撐的去涉及商業上的事務,萬一激起商賈對抗可就得不償失。
尤為重要的是,大明還沒有國家宏觀調控經濟的概念,科舉出身的官員哪裡懂得經濟上的事務?
堂外的百姓和大堂上的聽審的三法司官員等人也覺得匪夷所思,誰都知道商人逐利,難道那些商賈會乖乖地聽從交趾商務司的話?
而且,京城的市面上從來也沒有這方面的資訊,如果交趾真的由交趾商務司掌控物價,肯定會有商賈不滿的訊息傳來。
“本公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件事情千真萬確存在,只不過知道此事的人很少,僅限於當年取得交趾商業專營權的那些商賈。”李雲天見董友才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冷冷地望著他說道。
“即便是那些人肯按交趾商務司的物價來,其他人可不會束手就擒,可交趾並沒有這方面的訊息!”董友才的臉色變了幾變,很顯然李雲天的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隨後故作鎮定地問道,質疑李雲天所言的真實性。
“其實很簡單,那些獲得商業專營權的商賈在交趾當地有著不少店鋪,只要他們按照交趾商務司所規定的價格給貨品定價,那麼交趾的物價就絕對不會超過那個價格,要不然他們的貨物可就賣不出去了。”
李雲天聞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