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順利到達欽州,卻也並非難事。”那黑衣人說話之時,烏黑的眼眸微微一轉,不動聲色地望向一直靜默的傅卿書。
“有密使?!”眾人均訝異非常。“密使能進得了九厥城麼?”的確,九厥城作為皇城,其護城結界有裡三層、外三層,防護是何等嚴密,不可能容得密使進入而毫無察覺。但隨即轉念一想,今日已經不同往昔了。承惠帝之前,大皇曆代有向倚天絕壁、紫苔蒼壁、朱顏俏壁三壁請得法力高強之人庇佑皇族的慣例,而冉都與九厥城的防護結界也全賴他們維護加固著。但是在十五年前,即承惠元年,倚天絕壁出身的國師伊堯包藏禍心,弒殺君王,謀害公主又栽髒嫁禍皇親,罪大惡極。因此在承惠二年,承惠帝一紙詔書下令廢除請封制,並將三壁之人全部驅逐出九厥城,因此,算來這皇城上的結界也有近十五年不曾重新加固過了。
眾人似乎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有人頷首道:“不錯,九厥城裡已經沒有煉妖師之輩在了,只要聯絡上密使,我們成功轉移的機會還是非常大的。”
“但是不要忘了,還有國之知世——”
“據說這一代的知世大人是非常厲害的角色,可以預知未來之事——”
有人忽想到可怕的事情。“不知道知世大人是站在哪邊的——萬一他是站在新主那邊,他只需微一占卜便洞悉一切,若去陛下跟前參上一本的話,我等豈不是——”他抬起一隻手,用手背在脖子上橫著劃了一下。
座上不由又是一陣唏噓之聲。
“國之知世。”傅卿書的目光穿越過座下慌亂,憂慮的一張張臉龐,暗自沉思。
冉京。東街。
東街一帶多為九厥城中官員在京中的府邸,因此雖然已是卯時時分,西街上商行店鋪的叫賣聲早已連成一片,而這一角的寧靜仍然完好如初。街上行人寥寥可數,只有幾家豪宅剛開了朱漆大門,陸續出來幾個錦緞衣衫的壯健家丁,打點著門面上的事件。
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轆轆地從遠及近地而來,馬車前兩盞青色的紗燈隨著節律左右地搖擺,燈面上漆染的一個“傅”字,赫然入目。
隨著車伕“喲”的一聲喝令,馬車緩緩在一巍峨的宅邸前停了下來。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家僕打扮的年輕人便輕健地一躍而下,手腳利落地從馬車下取出一張及膝高低的木凳擺在了車側。擺弄好這一切後,方才伸手去掀了車簾起來,扶著那一身官服正裝的中年秀士緩步下得車來。
“老爺!”候在門房的老管家快步迎了上來,恭敬地隨侍身側。
傅卿書信步踏著階前的石級而上,一邊輕聲問道:“一日來,家中可有事情發生?”
管家傅全恭聲答道:“回老爺的話,家中一切還算安好,只是昨日傍晚二公子與將作大人家的公子出去喝酒,回得晚了受了些風涼,已經請了藥師過來開了藥了。”
傅卿書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管家見居然沒有像往常一般又將二公子痛罵一頓,不禁微奇地抬眼看了傅卿書一眼。傅卿書眼瞼一沉,轉目過來問道:“還有什麼事麼?”
傅全驚了驚,連忙低迴頭去,恭敬道:“還有,另外就是二小姐——”
傅卿書的臉色怔了怔,沉聲道:“瑤華——怎麼了?”
“老爺不妨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現在群芳苑中已經是雞飛狗跳,亂作一團了!”傅全有些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息。
傅卿書一進群芳苑,迎面便撞上一個慌慌張張逃命似的丫環來,衝撞得他在傅全的一聲驚呼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那丫環一看居然撞上傅卿書,當下嚇得“咚”地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老爺處罰!”
“好了!”傅卿書在傅全的攙扶下站穩身子,不耐煩一揮手,又伸手指向苑內,厲聲問道,“又怎麼了,小姐這又是在發什麼瘋了?!”
丫環顫聲回稟道:“小姐不知道怎的,又藏起了身子,不知到了哪個角落去。奴婢們找不到小姐,就去找了大公子過來,小姐就開始扔石子作弄人了。”
傅卿書沉了臉色,拂袖往苑內而去。
群芳苑是一處偏僻靜謐的所在。司徒傅卿書有一妻三妾,膝下也有三子二女,長子去年剛行了冠禮,年初被擢為史部主事,幼子年方八歲,而這二女瑤華,今年已滿十歲,乃是二姨娘姬碧雲所出。雖說這姬家祖上也曾顯赫一時,但自泰清帝后,便開始衰敗。姬家為了攀結高親,便將庶出之女姬碧雲硬塞與他為妾。成親之時便是勉為其難而娶之,心中不免有些怨兌,而那姬家小姐生性偏又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