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懷瑾拖動滑鼠往下翻,嘴裡念念叨叨讀著幾位金牌保姆的介紹,“王曉莉,廚藝優秀,尤其擅長川湘風味……陳嬸,有耐心負責任,這是沒得吹了嗎……黃姐,王牌月嫂,嚯,還得過獎……玉嫂,溫柔耐心,有護工經驗,照顧病患老人經驗豐富……陳婷……” 前腳已經踏進衛生間的杜若予猛地頓住腳步,回頭錯愕道:“你說誰?” 衛懷瑾嚇一跳,“我說誰了?” “剛剛那個!” “陳婷?” 杜若予疾步衝過來,幾乎撲到電腦螢幕前,就在幾張婦女正面照裡,她果然瞧見一張熟面孔。 玉嫂。 玉嫂也是這家保姆公司的? 杜若予的心躁跳起來,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衛懷瑾懵懂地問:“你認識她?她是誰啊?” 杜若予一時沒有回答,眉頭鎖得死緊,只怔怔陷入沉思。 她終於想起來,當初聽見花妹說話,為什麼會覺得耳熟。 花妹的鄉音,和玉嫂的口音,可不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嗎? 她的眼皮突突跳了起來,心口也悶悶的,像是墜了顆大鉛球,有些喘不上氣。 這事……不會還沒完吧? 她們中的少數派 一時一世 第二天,杜若予做完今天份的工作,便稍稍收拾,要去搭車回縣城老家。 衛懷瑾問她去幹嗎,她也不說,臉色始終不太好看。 結果她剛下樓,就在樓道鐵門處見到正要上樓的衛懷信。 她有兩三天沒見到衛懷信了,天氣熱起來,衛懷信只穿了件淡藍色的淺紋襯衫,黑色西裝褲把他窄瘦的腰身一覽無餘地勾勒出來,一條墨藍色的領帶因為他俯身開門的動作而垂盪出優美的弧度,與這破舊笨拙的老鐵門格格不入。 “你……” “你……” 他們倆異口同聲,接著面面相覷,隨後又同時輕笑出聲。 衛懷信笑著做出邀請動作,杜若予便說:“你怎麼來了?” “好多天沒見你,就來看看你。”在他這個數學系高材生心裡,兩三天等同於兩三年,絕無不妥。 他問,“你要出門?” 杜若予說:“有事要回趟老家。” 衛懷信卻並未覺得不巧,點點頭,十分泰然,“我送你去。” 他這司機當得很是理所當然,杜若予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你不是在忙嗎?工作還順利嗎?” “這幾天一直在見合夥人,接下來可以休戰兩天。”衛懷信接過她的長柄黑雨傘,又牽過她的手腕,入夏的天,杜若予終於換上短袖,露出的手臂纖瘦白淨,手腕處尤其羸弱,細膩肌膚上可見青色血管。 衛懷信知道杜若予白,從冬天到夏天,已經牽過無數回的手腕,第一次像是被燙著,有些不自在。 “你家裡的事,怎麼樣了?”杜若予知道衛家父母為衛懷信擅自回國的事,鬧得極不愉快,關心道,“他們最近還好吧?” “沒什麼大事。”衛懷信一笑置之。 杜若予便不再問。 衛懷信的車已經換回了自己的,是一輛銀白色的保時捷911,開在大學城裡總免不了引起大學生們的回頭矚目。 好在車子很快上了高速,不過去過杜若予家一次,衛懷信已經顯得熟門熟路。 “是你家裡有什麼事嗎?”衛懷信問。 “怎麼說?” 衛懷信說:“從剛剛見到你,你就像有心事,不大高興。” 杜若予心說我戴著這麼黑粗寬的眼鏡,你都能看出我臉上有心事,自己在他面前怎麼像個透明的,無遮無攔。 她雖然腹誹了兩句,嘴上卻乖乖說:“我想回家查一件事。” “什麼事?” “我鄰居林孝珍老太太的死。” 衛懷信在腦袋裡搜尋片刻,確定自己從未聽說過這位老太太,便問:“你查她的死,是懷疑她死得蹊蹺?” 他微頓,又問:“你找到什麼線索了?” 話是疑問,語氣卻很肯定。 否則以杜若予這麼不便的生活方式,她不會為了不確定的事,花半天功夫走一遭。 她明明連去機場接自己都懶的——就算是藉口,那也懶得很。 “小華生前工作的保姆中介公司,已經被查出來了,你知道吧?” 衛懷信點頭。 杜若予又說:“我那鄰居老奶奶生前的保姆,就是這個中介公司的。” 衛懷信沉默良久。 他們都知道同一個中介公司出來的保姆,未必都如小華有問題,可這公司的老闆曾先生和順哥關係緊密,小華和花妹又是知根知底的同鄉,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團體偏偏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再打個難聽的比方,在窯子裡逛多了的,即便不被懷疑是嫖客,少不得要被懷疑是娼妓。 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時,杜若予窩在位置上,頭歪向一邊,像是睡著了。 直到下高速路口,漸漸進入縣城國道,衛懷信沒有叫,她又自己微微動了下。 “醒了?”衛懷信說,“就快到了。” 杜若予靜了靜,突然開口,“林奶奶亡故前病著,是阿爾茨海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