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趕走。” 玉嫂愕然,“黑白無常?” 但她隨即恍然,“哦,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不睡覺,精神才這麼差?” “可不是嘛!”高怡痛苦地揉著眉眼,“難得你每天給他精心搭配營養食譜,可他整夜整夜不睡覺,你看他臉色差的,越來越瘦!我真擔心……” 玉嫂輕拍女主人的手背,安慰道:“彆著急,他這個病,會這樣也正常,咱們慢慢來,總能解決的。” 高怡嘆口氣,“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可怎麼辦。” 玉嫂溫言勸了兩句,又和高怡裝模作樣,在老公公的眼皮底下找了許久,始終沒找到那兩位“黑白無常”。 等到十點,高怡不得不趕回商鋪,家裡便只剩下玉嫂和八十多歲的老公公兩個人。 玉嫂給老公公餵了小半碗粥,老人家因為長期睡眠不足,精神差,胃口也差,嘴裡含的半口粥全溢位嘴角,困得幾乎睜不開眼。 玉嫂給他抹嘴,攙扶著他上床,給他蓋薄棉被,又拉好窗簾,這才關門離開。 路過客廳時,她甚至把電視機調成靜音。 如此細心溫柔,親生孩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 佯裝回商鋪的高怡下樓後,迅速貓進樓下一輛並不起眼的黑色漢蘭達七座suv,她身旁坐著杜若予和銀髮肅容的華奶奶。 杜若予問她:“沒打草驚蛇吧?” 高怡搖頭,“應該沒有。” 駕駛座的衛懷信向後遞來平板電腦,電腦上正在直播高怡離開後,玉嫂在家照顧老公公的影片。 這家的監控比較多,客廳和老人臥室各有一臺,玉嫂把老公公送回房間安頓補眠後,他們就只調取臥室裡的畫面。 副駕駛上的黃嶽反身跪坐著,手裡提著一臺監聽裝置。 高怡看了會兒影片,並未看出不妥,她疑惑地看向衛懷信,“衛先生,玉嫂真的有問題嗎?家裡的監控裝了很久,我有時也會看看,從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啊。” 不等衛懷信開口,黃嶽強勢道:“小高,你家的監控都是無聲的,你咋確定一定沒問題?” 高怡顯然是個沒主見的,被搶白一句,就又倒戈了,“那……我剛剛照你們說的,把那個監聽器裝好了……” 黃嶽低頭除錯儀器,車裡先是傳來一陣嘶嘶電流音,雜音過渡後,就又恢復安靜。 “沒聲啊。”黃嶽納悶。 華奶奶白他一眼,“你傻啊?人家老頭子在家睡覺,那保姆連電視音量都關了,能有什麼聲?你去她家放串鞭炮,倒是有聲了!” “對哦!”黃嶽呵呵笑。 一車幾個人埋頭細看影片,同時外放監聽。 盯著老頭睡覺畫面十分鐘後,黃嶽轉轉僵硬的脖子,正要開口抱怨,衛懷信卻打手勢制止他,皺眉道:“別出聲,我聽見了!” 眾人同時屏氣凝神,也側耳去聽,卻什麼都沒聽見。 “小衛聽見什麼了?”華奶奶問。 黃嶽嘟噥,“不會是幻聽吧?” 杜若予說:“他聽力一直很好,你們別說話,讓他聽。” 衛懷信的眉頭越皺越緊,“……滴、滴、滴,很有節奏……是秒數。” 他微停頓,隨即肯定道:“是計時的聲音。” 黃嶽把耳朵貼到監聽器的外放喇叭上,片刻後,終於也聽見了那規律的計時聲,“確實有聲音!” “你們看!”杜若予指著螢幕上的昏暗房間,突然低叫。 畫面裡,瘦骨嶙峋的耄耋老翁晃悠悠坐起身,他行動不便,拄著床才勉強站起來。 因為探頭多,畫面質量便打了折扣,加上房間窗簾合攏,噪點更多,可饒是如此,他們幾人都能看見影片裡這老公公面露極端恐懼,五官都扭曲起來。他扶著牆,大張開口,監聽器裡立即傳來幾聲憋悶的低啞叫喊,像憤怒,又像求救,從他乾癟的胸腔裡咻咻傳出,像是要與眼前看不見的敵人鬥爭。 老公公又往前走出幾步,一隻手臂胡亂揮舞,不聽使喚的腳也不斷踢踏。 昏暗的房間裡,老公公一直走到牆角,才開始對著空氣拳打腳踢,嘴裡斷斷續續叫喊著,“鬼……勾魂的鬼……別帶我走……別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