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一落,蘭陵王淡淡的,彷彿怪她自作多情似地瞟了她一眼,道:“只是看看,睡吧。”
“哦。”張綺聽話地閉上雙眼,閉了一會,見他還是盯著自己看,她睜開雙眼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這一下,蘭陵王終於轉過頭去,信手滅了燭火。
這一晚,張綺睡得一點也不踏實,半晚上她掙扎著醒來,這才發現自己被男人緊緊摟住,腦袋被他夾在頸窩裡,因夾得太緊,都呼吸不過來了。醒來後,她雙手齊用力才把他推開一些,反過身來背對著他,重新呼呼大睡。
第二天,張綺醒來時,蘭陵王又被陳帝叫入宮中去了。
無聊之下,張綺想到昨日與張軒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便派人前去張府,想約張軒出來。
哪曾知道,那僕人卻是一個人回來了,他回來後朝著張綺說道:“稟夫人,九舅公正在關禁閉,不得出門。”
“關禁閉?為何?”張綺一驚,連忙站起。
僕人回道:“九舅公吱吱唔唔不曾詳言,不過小人聽九舅公的小廝說,九舅公昨日因欠帳被人扣在了青樓,他妻子從嫁妝中拿了一大筆錢才把他領回。一回來,他的妻子便氣得跑到婆母面前痛哭不已,然後九舅公就給關起來了,說是要關三天。”
聽起來,似乎是張軒亂花錢才被關起,張綺鬆了一口氣。她倒不擔心張軒沒錢用,便是她所送的兩樣禮物中的任何一樣,買了當了,都可以換來一筆足夠他胡亂折騰半年一年的錢財。她只是沒有想到,九兄這麼老實的人,也會在青樓欠帳,還會被人扣留。
尋思了一會,張綺嘆了一口氣,悶悶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閒著無事,張綺只好繡手帕,蘭陵王晚間回來時,她這手帕已繡好了大半,明日便可完工了。看到她忙碌,這次他什麼也沒有說。
第二天,張綺終於把手帕繡好,對著陽光把那手帕左看右瞧了會,張綺把它收好,想著見到張軒後,再親手交給他。想來九兄見了,定然歡喜得很。
哪知,第三天睡醒後,張綺左尋右尋,那手帕卻怎麼也尋不到了。摸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見到那手帕,張綺有點怏怏不樂。中午蘭陵王一回來,她便悶悶地說道:“我的帕子不見了,我給九兄繡的帕子不見了。”
蘭陵王瞟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便走了。
到是過陣子她再嘀咕時,一個護衛在旁說道:“夫人,帕子不見了便不見了吧。小人那日聽到九舅公說什麼:他阿綺妹妹親手繡出來的東西,別說那繡功,光是那繡帕上面的香味兒,便可以讓他那般子朋友羨慕得雙眼發紅。九舅公拿了那物也不過是到處顯擺。”護衛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對了,郡王要小人告訴夫人,他已令人去買了兩塊一樣精美的帕子送到張府去了。那事兒已經過去,夫人就不必掛懷了。”
張綺瞪大了眼,見到那護衛老神在在的樣子,她想說,這怎麼能一樣?她又想說,便是九兄要她的手帕是為了炫耀,那也沒什麼。可這些話跟護衛說又有什麼意思?當下她悶悶的“哦”了一聲。晚間蘭陵王回來時,頗有點不滿的張綺還不滿地嘀咕了幾句,不過也不知是不是他沒有聽到,一直沒有答腔。
接下來,張綺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繡了一塊手帕送給張軒,不過當天便被張軒派人送了回來。送回手帕的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綺姑子,九郎君說,這手帕他不想要了,再要就會真脫一層皮去,不說你九嫂,便是你的嫡母也要多吃兩回藥了。”
這話恁地可疑,尋思來尋思去的張綺,在蘭陵王回來後,忍不住對他瞅了又瞅。不過任她怎麼瞅,蘭陵王依然面無表情,威嚴冷漠,她看得太頻繁時,他會轉過頭,目光晶亮地迎著她,伸手去摟她的腰,低下頭便想吻她的唇。這舉動,直讓張綺嚇了一跳,當下她便把這件事按下,只是時不時地在心裡嘀咕一番。
張軒自那日後便難得一見,倒是張十二郎讓張綺遇過幾次。每次對上他支支吾吾,又想開口又不怎麼說起的模樣,張綺都是沒有怎麼理會轉身便走。
她這樣擺了幾次姿勢,張十二郎也就安靜下來。
在建康呆了半個月後,春天的氣息充滿了整個天地,這一日,蘭陵王收到了一隻信鴿。
看到他站在臺階上,蹙著眉望著北方出神,張綺忍不住走到他身後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聽到她的聲音,蘭陵王回過頭來,看著她,他低聲說道:“陛下說,要你我回鄴城。”他沒有說,陛下在信中說,對於和離一事,鄭氏有鬆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