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我第一次進來沒有留心到的銅版畫引起我眼光的注意,那是肖像畫,歷史上偉大人物的:{j像畫,他門一生是永遠忠誠於獻身人類這個偉大思想的:他是:哥修斯哥①,聽到“波蘭完了”的喊聲就跌倒的英雄;波查里斯②,近代希臘的列盎尼達斯③;俄康乃爾④,愛爾蘭獨立的保衛者:華盛頓,北美合眾國的創始人;馬寧⑤,義大利的愛國志士;林肯,被擁護奴隸制的人所刺殺的美國總統;最後,那位主張黑人解放的殉道者約翰·布朗①,吊在絞架上,就像維克多·雨果用鉛筆畫出來的那個很可怕的樣子。在這些英雄人物的心靈和尼摩船長的心靈中間有什麼聯絡呢?究竟從這一群肖像畫中,我可能找出他生平的秘密來嗎?他是被壓迫人民的保護者,奴隸種族的解放者嗎?他是現世紀最近政治的或社會動盪中的一位人物嗎?他是這次可悲的和永遠是光榮的、美洲可怕內戰中的一位英雄嗎卜……
忽然大鐘響八下了。大鐘的錘子第一下敲在鈴上,把我從夢中吵醒,我全身抖起來,好像有一隻無形的眼賄穿透我思想的最秘密的地方,我急急走出這個房間。到客廳中,我的眼睛就盯在羅盤上面。我們的方向總是往北.測程器指的是平常的速度,壓力錶指出船在六十米左右深的水層。所以周圍的環境對加拿大人的計劃都有利。
我回到我的房中。我多穿了一些衣服,使身上暖和,海靴、水獺帽、海豹皮裡子的貝足絲織的外衣都穿戴上了。我準備好了,我等著。只有推進器的震動打斷了船上的沉寂。我用心聽,我豎起耳朵來。是不是有些喊叫聲,向我說明尼德·蘭的逃走計劃突然被發覺了嗎?我感覺十分惶恐不安。
差幾分就要到九點鐘了。我把耳朵貼著船長的房門。聽不出聲音來。我走出我的房間,我回到廳中,廳中半黑不明,沒有人。
我開啟跟圖書室相通的門,室內光線同樣黯淡,同樣是冷清清的。我到挨近門的地方站著,這門對著中央樓梯的籠間。我等待尼德·蘭的訊號。
這時候,推進機的震動顯然減低了,一會兒就完全沒有響聲了。諾第留斯號的行動為什麼有變化呢?船這次停住對於尼德·蘭的計劃是順當或是不利,那我可不能說。這時的沉寂只有被我的心臟的跳動打斷了。忽然,我感到一下輕微的衝撞。我明白,諾第留斯號是停在大洋底下的地上了。我心中更加不安起來。加拿大人的訊號不給我發出來。我很想出去找他,要他改期執行他的計劃。我感覺到,我們的航行不是在平常的情況中進行的……這時候,客廳的門開了,尼摩船長進來。他看見了我,沒有什麼寒暄客套話,池用親熱的語氣說:
“啊!教授,我正找您哩。您知道西班牙的歷史嗎?”
就算是一個很熟悉自己本國的歷史的人,但在我所處的情況中,心中恍飽,頭腦昏亂,他也不可能說出一句話來。
“那麼,”尼摩船長立即又說,“您聽到了我提出的問題嗎?您知道西班牙的歷史嗎?”
“知道得很少。”我回答。
“許多學者都是這樣,他們不知道,”船長說,“那麼,您請坐,”他又說,“我要告訴您這個國家歷史的一段新奇事件。”
船長躺在一張安樂椅上,我機械地坐在他近邊淡淡的陰影中。
“教授,”他列·我說,“請您聽我說。這歷史在某一方面可以使您很感興趣,因為它回答了您不能解決的一個問題。”
“船長,我聽您說。”我說。我不知道我的對話人要說什麼,我心中想,這件事是不是跟我們的逃走計劃有關係。
“教授,”尼摩船長又說,“請您注意,我們現在要回溯到1702年了。您知道,在這個時期,您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四以為專制君主做一下手勢,比利牛斯山就得縮人地下去,他一定要西班牙人接受他的孫子一~安儒公爵做他們的國王。這國王在菲力五世的稱號下,統治了西班牙。可是統治得不高明。他對外有了問題,跟強大的敵人發生爭執①。就在一年前,荷蘭、奧地利和英國王室在海牙訂了同盟協定,目的要把菲力五世的王冠摘下來,戴在奧地利某親王的頭上,它們過早地又把查理三世的稱號給了這位親王。
“西班牙當然要抵抗這個同盟,可是它很缺乏士兵和海員,不過金錢是有的。但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要裝過美洲金銀的船隻能夠進入它的海港中來。就是在1702年終。西班牙政府正在等著一隊載有大量全錢的運輸船,由法國派二十三艘戰艦護送,指揮宮是夏都·雷諾海軍大將①,岡為,這時候有敵人們聯合的海軍在大西洋上巡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