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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掩著口笑呢。接著,代洛西來了。他穿著紐扣發光的青色上衣,昂昂地抬起金髮的頭悠然上去,那種丰采真是高尚。我恨不得遠遠地送給他一個吻。紳士們都向他說話,或是握他的手。

其次,先生叫著敘利亞。洛佩諦。大尉的兒子於是拄了柺杖上去。許多小孩都曾知道前次的災禍,話聲鬨然從四萬起來,拍手喝彩之聲幾乎把全劇場都震動了。男子都起立,女子都揮著手帕,洛佩諦立在舞臺中央大驚。市長攜他攏去,給他獎品,與他接吻,取了椅上懸著的二月桂冠,替他系在柺杖頭上。又攜了他同到他父親——大尉坐著的舞臺的欄旁去。大尉抱過自己的兒子,在滿場像雷般的喝彩聲中,給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和緩的提琴聲還繼續奏著。別的學校的學生上場了,有全是小商人的兒子的學校,又有全是工人或農人的兒子的學校。全數透過以後,他座中的七百個小孩又唱有趣的歌。接著是市長演說,其次是判事演說。判事演說到後來,向著小孩們道:“但是,你們在要離開這裡以前,對於為你們費了非常勞力的人們應該致謝!有許多人為你們盡了全心力,為你們而生存,為你們而死亡!這許多人就在那裡,你們看!”說時手指著廂座中的先生席。於是在廂座和在池座的學生都起立了把手伸向先生方面呼叫,先生們也站了起來揮手或舉著帽子手帕回答他們。接著,樂隊又奏起樂來。代表義大利各區的十二個少年來到舞臺的正面,手拉手排成一列站著,滿場就響起喉管歐裂似的喝彩聲,雨也似的花朵從少年們的頭上紛紛落下。

爭吵 十日

今天我和可萊諦相罵,並不是因為他受了獎品而嫉妒他,只是我的過失。我坐在他的近旁,正謄寫這次每月例話《洛馬格那的血》,——因為“小石匠”病了,我替他謄寫。——他碰了一下我的臂膀,墨水把紙弄汙了。我罵了他,他卻微笑著說:“我不是故意如此的羅。”我是知道他的品格的,照理應該信任他,不再與他計較。可是他的微笑實在使我不快,我想:“這傢伙受了獎品,就像煞有介事了哩!”於是忍不住也在他的臂膀上撞了一下,把他的習字帖也弄汙了。可萊諦漲紅了臉:“你是故意的!”說著擎起手來。恰巧先生把頭回過來了,他縮住了手,“我在外面等著你!”

我難過了起來,怒氣消了,覺得實在是自己不好。可萊諦不會故意做那樣的事的,他本是好人。同時記起自己到可萊諦家裡去望過他,把可萊諦在家勞動,服侍母親的病的情形,以及他到我家裡來的時候大家歡迎他,父親看重他的事情,都一一記憶起來。自己想:我不說那樣的話,不做那樣對不住人的事,多麼好啊!又想到父親平日教訓我的話來:“你覺得錯了,就立刻謝罪!”可是謝罪總有些不情願,覺得那樣屈辱的事,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我把眼睛向可萊諦橫去,見他上衣的肩部已破了,大概是多背了柴的緣故吧。我見了這個,覺得可萊諦可愛。自己對自己說:“漸呀!謝罪吧!”但是口裡總說不出“對你不起”的話來。可萊諦時時把眼斜過來看我,他那神情好像不是怒惱我,倒似在憐憫我呢。但是我因為要表示不怕他,仍用白眼回答他。

“我在外面等著你吧!”可萊諦反覆著說。我答說,“好的!”忽然又把起父親說:“如果人來加害,只要防禦就好了,不要爭鬥!”我想:“我只是防禦,不是戰鬥。”雖然如此,不知為什麼心裡總不好過,先生講的一些都聽不進去。終於,放課的時間到了,我走到街上,可萊諦在後面跟來。我擎著尺子站住,等可萊諦走近,就把尺子舉起來。

“不!安利柯啊!”可萊諦說,一邊微笑著用手把尺子撩開,且說:“我們再像從前一樣大家和好吧!”我震慄了站著。忽然覺有人將手加在我的肩上,我被他抱住了。他吻著我,說:“相罵就此算了吧!好嗎?”

“算了!算了!”我回答他說,於是兩人很要好地別去。

我到了家裡,把這事告訴了父親,意思要使父親歡喜。不料父親把臉板了起來,說:“你不是應該先向他謝罪的嗎?這原是你的不是呢!”又說:“對比自己高尚的朋友,——而且對軍人的兒子,你可以擎起尺子去打嗎?”接著從我手中奪過尺子,折為兩段,扔在一旁。

我的姊姊 二十四日

安利柯啊!因了與可萊諦的事,你受了父親的責罵,就向我洩憤,對我說了非常不堪的話。為什麼如此啊?我那時怎樣地痛。心,你恐不知道吧?你在嬰兒的時候,我連和朋友玩耍都不去,終日在搖籃旁陪著你。你有病的時候,我總是每夜起來,用手試模你那火熱的額角。你不知道嗎?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