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
關文輕輕拉了拉她,咳了聲對呂捕頭道:“呂捕頭,這倒是沒有必要的。他們找那屋子總不至於是我提供的吧?那是他們恰好選中了那處地方,我不覺得我需要對此解釋什麼。至於酒子巷那件事——”
關文停了下道:“既然找到了喬二姐的男人,事情與喬二姐是否有關大可以問喬二姐她男人。我只是在半夜時分聽到了喬二姐的一聲尖叫。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呂捕頭站了起來,臉被埋在了陰影裡,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關老弟,我希望你們夫妻倆能好好配合縣太爺。”呂捕頭說:“這件事到底是關係著縣太爺的升遷。你們主動配合。總比到時候縣太爺惱了讓人來找你們來得好些。”
李欣正要說話,呂捕頭卻先道:“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好好想一晚上,明兒希望關老弟你能來縣衙一趟。”
說完話呂捕頭便推了門出去了。
李欣心裡堵著一口氣,關文拉著她直到呂捕頭人不見了才鬆開。
李欣立馬道:“幫忙還幫出禍事來了!”
關文沉吟半晌後道:“欣兒,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關文說:“我不覺得我在這當中有什麼大的作用,為什麼呂捕頭就一定要我到鎮上去?”
關文有些自言自語地道:“若是因為酒子巷的命案,絲毫沒有這個必要,完全可以說是那批響馬做的——也只可能是他們做的。而若是因為今晚逮著了那些響馬匪徒。那也完全不是我的功勞。就算是逮住他們的地方跟我有關係,那也不過是湊巧。我實在是不知道呂捕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欣冷哼一聲:“方才你不是猜到了嗎?死了三個……不對,是四個,死了四個他們的同夥,必定是他們之間起了內訌。內訌的理由多半就是分贓不均。”
關文微微沉了眉眼:“分贓不均,而贓物還沒尋到。”
“縣太爺是想吞了這筆錢。”李欣看向關文:“怕是他認為。你那天晚上聽到的不止是喬二姐的一聲尖叫,而那些人藏在老屋那兒,也不會是個偶然。”
關文頓時僵硬地看著她。
“呂捕頭的言下之意,縣太爺還想利用今天被抓到的那些響馬,誘餌上鉤,把其餘混跡在百姓裡面的響馬都給抓出來,想貪個大功,卸任的時候升遷對他就更有利。到時候他財勢雙收,何樂而不為?”
“一直只知道縣太爺也是個愛刮油水的,但好歹輝縣這三年也是平平靜靜的……”
“想政績出彩,最後一仗自然要幹得漂亮。”李欣冷笑一聲:“呂捕頭也是要看縣太爺的臉色吃飯的,他自然是唯縣太爺馬首是瞻。”
李欣吸了口氣,望向關文的眼裡有濃濃的擔憂:“阿文,我們怎麼辦?”
關文嘆了口氣:“民不與官鬥,也只能去鎮上了。”
李欣自然知道自己是攔不住關文的。
又怎麼能攔住他呢?
姑且不說呂捕頭走前說的那句話很對。與其等著縣太爺惱了火,還不如關文主動配合。就是單這一句“民不與官鬥”,彙集了多少前人的智慧。
民與官鬥,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魚死網破。民還能鬥得過官?
第二天,李欣便只能隱忍著目送關文往鎮上去。
而臨近午晌的時候,李欣的弟弟李銘卻突然造訪。
“姐。”李銘仍舊是臉上掛著淡笑,年歲漸長,漸有一種兩袖清風的清官樣子,“我今日清早就聽到了訊息。”
李銘攜著李欣的手走進堂屋,望了望周圍問:“姐夫他人呢?”
“去鎮上了。”李欣含糊地應了一句,伸手撫了撫李銘的額角,疼惜地說:“我們沒什麼事,倒是你,大清早的聽了訊息就過來。”李欣嘆了口氣:“累了吧?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李銘便坐了下去,揚兒和小康擠在門口看著他,揚兒叫他道:“小舅舅……”
李銘對他一笑,招他過來,小康也跟著過來。
李銘問他們最近都做了什麼,他們說背了《三字經》。李銘便讓他們背給自己聽。小孩子學得慢,這會兒只是反反覆覆地鞏固了“子不學斷機杼”之句,李銘卻也誇他們口齒伶俐,背得很不錯。
兩個小娃子快活地笑了起來,李欣倒了水遞過來,笑問道:“光是問他們,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打算?”
李銘“唔”了聲,道:“姐,今年去參加了歲試,我估計就要隨先生出去雲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