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清柔坐在客廳。
現在大洋彼岸該是六點吧。
深夜十二點,清柔坐在客廳。
現在大洋彼岸是上午八點了。
凌晨兩點,清柔依然坐在客廳。
美國已經上午十點了。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葉雲寒不再打回來電話,以為除了生日那天,他的電話她都拒聽,縱使這樣,他竟——竟真的不再打電話來,死人!
早晨,王媽叫醒睡在沙發上的清柔,“注意身體啊!”王媽語重心長地叮嚀。
坐在公車上,望著藍天白雲,唉!樓清柔長嘆,說不想他,騙鬼去吧!
原諒他吧!清柔自己告訴自己。
二十五日傍晚,清柔坐在游泳池邊,不時撩撩水。日落西山,月兒升起,清柔不覺感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今夜月華如練,但人何止千里之外,思念似杯苦酒,越品越苦,越久越澀。
心中湧上一首老歌,幽幽地唱,輕輕哼,遠方的人歸來吧!
望月,月光柔柔籠罩著她,就在這月亮下,想他的心一發不可收拾,默默地,默默地,淚珠滾下,瞬間記起多少舊日片段,每段往事升起又沉下。暗暗流動的雲,不會對她說話,澀澀一笑,自問:“寂寞吧?苦悶吧?”會想起同樣的明月下,兩個人笑著,笑著說傻話,從今後那個陪在他身邊的人會不會是她……頃刻啜泣出聲。一句歌詞明晰地闖入她的神經,“心裡的他,快歸來吧,這裡有人等你回家。”啜泣中喃喃自語。分分合合,成敗過往都不想再管,只要他回來!
現在才知道,她的悲哀因為他,快樂因為他,哪怕跟他受苦也可以,只要他回來。現在的他知不知道她在想他?他呀他,什麼時候回來?心裡的他,快回來吧!
歌曲挺了,風卻沒有停。
風靜了,心卻沒有靜。
游泳池邊,平如鏡的水,起了一小圈含淚的漣漪。
而離別的畢業,轉眼又至。
十八、畢業前夜(1)
過了今夜,明天的畢業大會一結束,同學們將各奔東西,也許有些人這輩子再也無緣相見。所以今夜是畢業生最後的狂歡夜。
晚上最後的聯誼會以跳舞為主,同樣,第一支舞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當眾位“紳士”們尋找自己的舞伴時,不少女孩子都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男人的挑選,好像待宰的肥羊。清柔躲在牆角,沒心情淌這混水,一個葉雲寒就夠她煩大半輩子,哪還有亂七八糟的心情!
有人向她所在的角落走來,清柔真該恭賀自己近來看漲的行情。哦!還不只一個人!兩個男人彼此看了一眼,柳聲停下腳步,不再向前,任另一個男人向清柔走去。
他紳士地鞠躬,做出邀舞的動作,“小姐,不知在下能否有幸請你跳第一支舞?”
清柔冷視著他,“楊浪,你不覺得你請錯了人?”
“不!”楊浪堅定地否認,“你是我最想邀請的人。”清柔只冷冷地注視他,沒說話。楊浪則繼續說:“我想表達我的謝意,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我接受你的謝意,給予你諒解,我想這第一支舞就免了,要麼別人會怎麼看,趙雲屏會又會怎麼想,你想過沒有?”
“你不是個瞻前顧後的人,我也不是!”楊浪瀟灑地回答。若是從前,清柔不知要多感動,他能拋下女朋友邀請她跳第一支舞。也許她會感謝上蒼,讓他終於明白了她,會歡呼:他還是懂她。然而現如今——清柔只笑了笑,是的,她還是她,而他已不是她的他了。將手伸向他,是的,她向來不怕事!
樂曲響起,楊浪帶著清柔滑入舞池,這是他們第一次跳舞,但有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清柔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尤忱丹走向柳聲,向他邀舞……還有呆立在舞池邊的趙雲屏。
迎向楊浪深邃的眸子,四年的一切似乎早該結束了。
“你知道嗎?”清柔對楊浪道:“你曾經讓我覺得我成了你證明清白下的犧牲品,這場戰爭還沒開始,我就已經輸了,輸得不值得、悲哀!”
“犧牲品!怎麼會有人傻得將你當犧牲品,你是個無價之寶。”楊浪朝清柔笑。
濾掉楊浪話中令人動情的分子,“都沒失去什麼,你‘謝謝’兩字太重,壓得我承受不起,忍受不了。”清柔道。
楊浪沒反駁她,只是猛盯著她,緊擁著她,腦海中出現了樓清柔寫在他留言冊上的一段文字——“歲月的指標已滑到6月16的今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