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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卓璉靠在床邊,將桓慎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心中升起了濃濃震驚。

她本以為就算小叔的態度比往日緩和了幾分,早先生出的厭惡依舊存留於胸,輕易不會消散,但此時此刻,他這般謹慎,全然不像對待仇人,難道已經對自己改觀了不成?

這念頭將將升起,便被卓璉壓了下去,桓慎心機城府極深,遠非自己可比,他這麼做,說不定是有別的打算,還是莫要高興的太早了。

青年讓開位置,老大夫眯眼檢視傷處,一邊包紮一邊道,“這創口雖然嚇人,但僅僅傷到了皮肉,上了藥,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

卓璉別過頭去,緊閉雙眼,不想看大夫處理傷口。

桓慎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女人身上,在自己出門的功夫,她已經披上了淡青的外袍,纖長眼睫不住顫抖,配上蒼白至極的肌膚,罕見地顯露出幾分脆弱。

也不知是何緣故,他突然覺得呼吸困難,難不成是病了?

卓璉所住的房間已經被積雪壓垮,自是回不去了,等甄琳將大夫送出門子,她才面帶歉意說,“小叔,實在對不住,我佔了你的屋子,害你無處可去。”

“無妨,我將別的房間燒熱即可,大嫂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倒是出自真心,畢竟這半年裡,卓璉一直照顧母親妹妹,為這個家付出了無盡的精力,在她力所不逮時,自己幫上一把也在情理之中。

折騰了這麼一通,天都快亮了,想起昨天見到的卓玉錦,卓璉不免有些頭疼,倒是桓慎看出了她的想法,語氣平淡道:“待會我將禮品送到卓家,你身子不便,無法親自登門,旁人也不會說三道四。”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卓璉累得眼皮子直打架,還不忘開口。交代,“小叔,你別忘了將積雪清理一番,省得禍事重演,咱們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她們的身板可不像我這樣康健,完全受不起驚嚇。”

瞥見露在外面,纖細不盈一握的腳踝,桓慎眯了眯眼,只覺得掌心一陣發癢,意味不明地說:“大嫂怕是對自己生出了誤解,你的身子骨委實算不得好,輕飄飄的,半點分量也沒有。”

“是你天生神力,哪能怪到我頭上?”她忍不住反駁。

青年伸手掖了掖被角,低聲叮囑,“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母親。”

這檔口桓母已經醒了,穿鞋下地,作勢往隔壁衝,瞥見桓慎進來,她急聲問:“璉孃的身子如何了,可有大礙?”

“您不必擔心,大嫂只是皮肉傷,不妨事。”

第39章

桓慎本是寡言少語的性子; 見母親心神不寧,便開口安慰了幾句,瞥見已經大亮的天光,他衝著甄琳桓芸交代一番,隨即拎著卓璉昨日買下來的人參; 徑自往卓府的方向趕去。

因知道卓璉要登門; 卓玉錦特地起了個大早; 呆在正堂中等候。她手裡端著茶盞,時而抻頭往外探看; 時而垂眸思索; 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樣讓卓孝同不由皺眉; 低聲斥道:“老實點; 過幾日就要進京了,要是在將軍府裡也這麼沒規矩; 咱們家的臉面怕是都被你丟盡了!”

樊蘭急忙打圓場,拉著女兒的手拍撫幾下; 等卓玉錦眼底的委屈之色壓了下去; 這才鬆了口氣。

突然,瞿福生腳步匆匆地進了門,躬身通稟道:“老爺、夫人,桓慎就在外頭。”

“桓慎?”卓孝同叨唸一遍,儒雅面龐上透出幾分詫異,將目光投注在次女身上,“你不是說自己去酒肆時碰到的是卓璉嗎?為何桓慎會過來?”

卓玉錦茫然搖頭; “女兒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如先讓桓慎進來,咱們問上一問,情況也就分明瞭。”

以往桓卓兩家關係還算親密,卓孝同也見過桓慎幾次,這小子與脾性溫和的桓謹不同,整個人看起來陰��}的,除了自家人以外,誰都不放在眼裡。想起那雙爬滿血絲的黑眸,卓孝同緩緩擰緊了眉頭。

“讓他進來吧。”男子沉聲吩咐。

沒過多久,便有一道頎長身影跟在瞿福生身後邁過了門檻,瞿福生身形矮胖,而桓慎卻高大健碩,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對比極為鮮明。

“桓慎,你怎麼來了?璉娘呢?”卓孝同態度頗為溫和,他終歸是生意人,深諳“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即便卓璉不聽話,他也不急著收拾這個女兒,到底是卓家的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且先讓她得意一陣,反正自己已經想好了對策。

“昨夜風雪大,房頂被積雪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