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漏過這麼一個好地方?
長情又在夜色裡走了好一會兒,遠耳一直隨在他身後。
長情鮮少有神情變化的臉上,眼神陰陰沉沉。
就待他要吩咐遠耳退下時,他稍微換了一個問題問遠耳道:“沒有無端而陷入沉睡再不曾醒來的人,那這一年內可否有不治而愈的患病之人?”
“有。”這個問題,遠耳無需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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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螢躺到床榻上後卻睡不著了,與長情相處這一小段時日下來,她已經習慣了她入睡的時候長情陪在一旁,哪怕是在馬車裡,長情不是坐在她身旁便是坐在外邊駕轅上,只要她喚他一聲,他便會讓她看見他。
沈流螢翻了個身,有些嫌棄地抬手撓了撓腦袋,難道她變矯情了?
沈流螢睜著眼看著從窗戶裡漏進來的淡淡月光,好一會兒她慢慢坐起了身,看一眼身旁睡得熟的越溫婉以及小若源,動作輕輕地套上了鞋,再披上衣裳,輕聲走出了屋。
然,沈流螢才出屋,沈瀾清便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嚇了她一跳,直嫌棄他道:“二哥你要嚇死人呢!大半夜不睡覺的你在幹嘛啊?”
“我就愛大半夜不睡覺到處嚇人。”沈瀾清笑得兩眼眯眯,稍稍朝沈流螢湊近,無賴道,“怎麼?小螢螢不服氣?那你咬我啊?”
沈流螢不說話,但是臉上寫明瞭“你有病,我才懶得理你”,毫不掩飾一臉的嫌棄,而後將沈瀾清拉到一邊,以防他們說話的聲音吵著屋裡的越溫婉與小若源,只聽她小聲問沈瀾清道:“二哥,那個呆貨在不在屋裡啊?你幫我叫叫他唄。”
雖然是她的相公,但屋裡還有七公子呢,她可不能三更半夜地衝過去拍門,萬一人家認為她飢渴怎麼辦?不行不行,雖然名聲不能吃,但也不能這麼羞恥。
沈瀾清聽罷沈流螢的話,挑了挑眉,甚至還用手肘撞了撞沈流螢,逗她道:“嘖嘖,才半個時辰不見,就如隔三秋吶?”
“二哥你說錯了,是十秋不見。”沈瀾清嘴賤,沈流螢便也不要臉,反正這兒除了他們兄妹二人可沒別的人,不怕誰人聽到。
誰知沈瀾清又朝她挑了挑眉,笑得眼睛就快眯成了兩條縫兒,同時努努嘴,笑嘻嘻道:“喏,小螢螢你覺得十秋不見的人就在你身後咯。”
沈流螢身後便是往樓下去的樓梯,聽罷沈瀾清的話,她便即刻往後轉身。
只見前一刻還空蕩蕩的樓梯上此時正杵著一個大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不是長情還能是誰?
沈流螢又轉過頭來看沈瀾清,可她面前的走廊已經空空如也,哪裡還見沈瀾清的影子,唯見他那屋的屋門正掩上。
沈流螢便又看向長情,在長情抬起腳就要往樓上走來的時候走下了樓梯,同時扯住他的衣袖將他往樓下方向帶。
待下了樓,沈流螢便抬頭盯著長情,問道:“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你幹嘛去了?”
看這貨身上的衣裳還穿得好好的,絕對是沒有在床榻上躺過的。
“螢兒,我餓了,下來找些吃的。”長情想也不想便胡扯道,他可不能在這時候思考怎麼回答螢兒的問題,若是思考了才回答,螢兒定會有所懷疑,“而且,床榻是二哥和阿七睡了,我沒有地方睡。”
長情不僅胡扯,還把自己形容得可憐兮兮。
然後,效果馬上就出來的。
沈流螢聽完長情的後半句話,自然而然地便把他的前半句話給忽略了,只見微微擰起了眉,似心疼道:“沒有地方睡?”
長情當即點點頭。
他以為沈流螢會心疼他,誰知沈流螢竟是嫌棄他道:“大男人擠擠就過一夜了,再不行就睡地上不行?”
“……”長情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媳婦兒。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只聽長情又道:“螢兒,地上好冷的。”
長情算是把衛風教他的“你這張臉多賣賣些呆傻,絕對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發揮得淋漓盡致,但凡對沈流螢出招,絕沒有失敗的。
這一回,也不例外。
只見沈流螢聽完他的話後先是將眉心擰得更緊,然後卻是抬起手摸摸揉揉他的臉,哄聲道:“乖啊,忍忍一晚上就可以了。”
漠涼國的秋日比召南的秋日寒涼多了,尤其是入夜之後,天氣堪比初冬,睡地上的確是冷,加上長情一臉呆萌樣加賣萌水平高,沈流螢又被他吃得死死的,絲毫沒有懷疑他的話。
反正夜深了,這客棧的大堂無人,長情索性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