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無可避免。”
林熠沉寂的星目裡, 驀然爆出一團堅毅而自信的光芒, 沉聲道:“他要戰, 我便戰!”
雁鸞霜注視著他輪廓鮮明, 經歷風霜洗禮而更加堅定從容的面龐, 無由地心絃顫動, 低低道:“林兄可知, 非但大般若寺的盤念大師已到了聖城, 敝宗的雪宜寧長老和卓方正卓師兄亦將不日趕到。”
林熠聽了彷彿是無動於衷, 眉頭也不抬一下, 只淡淡微笑道:“怎麼, 天宗這次要直接插手此事, 林某真是不勝榮幸。”
雁鸞霜的眼中泛起一層迷霧般的朦朧, 連同她的心思一起隱藏, 沉靜說道:“敝宗戎宗主與別哲法王乃百多年的至交, 貴教此次大舉進軍西域, 雪長老與卓師兄奉戎宗主之命前來, 只為調和兩家爭端, 尋求解決之道, 倒非一意與林兄為敵。”
林熠的唇角掠過一抹譏誚, 說道:“要是調停失敗, 貴宗自然是要襄助秘宗一臂之力, 先對付我這無惡不作、令正道各派如芒在背的大魔頭了, 是也不是?”
雁鸞霜沒有回答, 對著林熠的視線, 她亦不曉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林熠似乎也並不需要她的回答, 冷冷笑道:“在貴宗和大般若寺, 乃至中土正道八大名門的心目裡, 若蝶不過是個逆天宮孤雛, 不值一提的小妖女而已, 當然也就犯不著為她得罪實力雄厚的西域秘宗。
“反倒可以乘此機會與別哲法王聯手, 將聖教與魔門諸宮盡數圍殲於異域, 正可換得中土之太平, 對也不對?”
雁鸞霜答非所問道:“雪師叔是敝宗八大首席長老之一, 已多年不涉塵世, 修為超凡; 卓師兄則是戎宗主的關門弟子, 是我觀止池年輕一代中出類拔萃的俊傑人物。林兄若是碰上還需多加小心, 如果可以, 最好雙方不要翻臉。”
林熠乍聽雪宜寧之名頗覺耳熟, 這時霍然想起這天宗首席長老, 不正是與北帝雨抱朴曾有舊緣的那位? 當年在築玉山時,容若蝶還曾託雁鸞霜轉交過一份信函給雪宜寧, 自己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這回終於要碰面了。
他目光炯炯對著雁鸞霜, 低聲問道:“那你呢, 你又是為何而來, 作何打算?”
雁鸞霜平靜淡雅的玉容上, 浮現起一縷矛盾之色, 這已是今夜第二次她難以回答他的問題, 唯有低語道:“再過三個月,小妹入世修行的時限便將屆滿。也許,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林兄的機會。”
林熠碗中的酒忽地微微晃動, 滌盪漣漪在燭火裡閃爍不定。他嘆了口氣, 苦笑道:“我實在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是我錯了。”
兩人相對無言, 林熠一碗接一碗喝著悶酒, 囊中的雲石佳釀頃刻空了多一半。
雁鸞霜卻對著桌上的燭臺托腮凝眉, 無語出神。過了許久, 她忽然輕聲說道:“我會幫你救出若蝶。林熠, 你明白麼? 這無關我師門的意志, 也無關正魔兩道的恩怨是非, 只是我想幫你; 希望, 你不會拒絕。”
林熠放下手中的碗, 近在咫尺的她, 眼神裡分明有一絲異樣的東西, 雖然隱藏得很深, 可他仍然捕捉到了。
不知為何, 他的回答是:“鸞霜,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只是我和別哲法王之間的問題, 我希望你能置身事外。”
雁鸞霜靜靜道:“身在紅塵, 事難由己!”
林熠伸出手, 十指交叉輕輕握住她的柔荑, 卻毫無褻瀆之意, 微笑道:“鸞霜, 不妨我們再做個約定。等我救出若蝶之後,便和她一起再來找你共飲一杯, 就算在回返觀止池之前, 為你送別。”
雁鸞霜遲疑了一下, 反握住林熠充滿力量與信心的大手, 點了點頭道:“好, 我們一言為定。”
林熠灑脫笑道:“說定了。不過這次你無需再像上回那般折返空幽谷, 兼程千里為我取來百花仙釀。”
雁鸞霜慢慢地掙脫林熠的手, 朱唇逸起一縷微笑說道:“還好我就要回返觀止池了, 否則再和你相處下去, 想不做酒仙可就難了。”
林熠哈哈一笑, 門外馬蹄聲響由遠而近來得好快, 怕不下三十多騎。到得茶館門前, 眾騎士翻身下馬, 各抄兵刃, 將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那個出頭第一、挨摔第一的虯髯武士, 手持短戟, 縱聲叫道:“中土蠻子, 有種的滾出來再打一場!”
林熠把最後一滴酒倒進嘴裡, 喃喃道:“也該來了。”站起身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