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學吧,之後你會去哪裡?”她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問。
“什麼?”布萊恩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說,一年以後你會在哪裡?”
“哦,”布萊恩歪了歪頭,目光牢牢鎖住她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莫斯科。”
也就是不會在中國繼續上學了吧。果梔感覺那塊懸在心口的沉重抖了兩抖,提得更高了一點,她繼續問:“那我呢?”其實她只是想用開玩笑的語氣問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了一點質問的味道。
“莫斯科。”他不甚在意地開口。
“我要是不去呢?”她也學他歪了歪頭。他怎麼就那麼肯定,她會跟他走啊。
“帶走。”布萊恩眨了眨眼睛。
咚地一聲,果梔心裡那塊沉重穩穩落了下來,轟隆隆滾遠了。
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還記得文學之對她說,不同國籍的人談戀愛,原本就是預設好了一個分離的結局的。好像是這樣沒錯。但是跟安森交往的時候,她覺得那個結局是愉快。現在跟布萊恩的話,是悲傷。
雖然是不該問的問題,暴露了她的煩惱。可是,他的回答……是他也考慮過他們的未來。他想要她跟他一起去莫斯科的意思吧?
拉了拉布萊恩的手,果梔也眨了眨眼睛,把笑意收好,朝著路邊賣冰糖葫蘆的阿姨走過去。
“來幾串?”阿姨一見他們走近眼睛就亮了起來。
“兩串。”一隻手撐著柺杖,騰不出空來。果梔只好鬆開布萊恩,用另一隻手從包裡掏零錢。
“兩串四塊錢。”阿姨麻溜地拔下兩根戳滿五顆糖葫蘆的木籤,和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請客。”把兩串冰糖葫蘆都遞到了布萊恩面前,讓他選。這個算是“中國傳統美食”了吧,冬天吃的話,絕對別有一番滋味。
布萊恩沒有接,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果梔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幾米遠的公共座椅上了。
原來他是想一起坐下來好好吃麼。想說謝謝,但是對著布萊恩說不出來謝謝。只有把冰糖葫蘆再次遞給他,這次他接了過去。
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那根勉強削圓的小木籤,下端的尖銳粗糙的觸感留在中指和無名指間的夾縫裡,看著這麼一大串紅彤彤的糖葫蘆果梔忽然就感覺後槽牙發酸。很久沒有吃過了。
殷切地看著布萊恩,直到他真的咬了一口她才開始吃。
給別人推薦什麼東西的時候,果梔自己也會再嘗試一遍。如果感覺不錯的話,她會很高興,也希望對方擁有相同的感受。如果感覺糟糕的話,那也至少可以知道糟糕的程度,心裡有數。
咬上一口。
堅硬的紅色糖衣在嘴裡瞬間淪陷,融化得徹底,甜味迅猛地消散。嘴裡剩下的只有半軟不硬的山楂,酸酸的。
而布萊恩的表情也有點古怪,只皺了一邊眉毛,另一邊還挑了起來。看他這樣,果梔咬住嘴唇憋笑。
原來他不喜歡酸的麼。
看著他鬱悶,為什麼她會感覺有點愉快?果梔拿著竹籤,打算一口把剩下的那半個一口吃掉。
然而布萊恩拉了拉她的衣角。果梔只看見,他歪著腦袋撇著嘴很嫌棄地看著手裡的那一串。
“酸。”他說。
的確酸。果梔咬著冰糖葫蘆,沒打算說話,就眨了眨眼睛。
“甜。”他又把目光對準了她手上的冰糖葫蘆。
說她的甜,所以他是要跟她搶嗎?其實都是一樣的啊,一模一樣的,少年,不信嗎?
“……”眼看著布萊恩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閃亮,果梔索性把冰糖葫蘆換了一隻手拿。
她好像猜對了。
下一秒,布萊恩就抓住了她的手。側身過來,跟她搶冰糖葫蘆了。只不過不是手上那一串,而是她……
嘴上被堵住了,他舌頭一卷就把她吃到一半的山楂捲走了。最過分的是,到最後他還意猶未盡地抿了她嘴唇一下。
“……”不按常理出牌的麼?犯規了啊!
簡直……太過分了。連搶吃的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而且還是……
做了這麼厚臉皮的事情為什麼還那麼若無其事呀!
轉移視線東張西望,果梔忽然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家“糖果屋”。
“哦?糖果屋,”手上指著那家店,果梔把羞赧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
走了進去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