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冰沒敢收,詫異道:“這刀你怎麼帶進來的?”
柳卅道:“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他們沒收了,我又自己拿回來了。”
他說得輕鬆,可這更沒法解釋了,邏輯上都理不順,陸冰道:“你從看守所裡偷的?天吶,你有這種本事早就可以自己一走了之了啊!”
“我殺了人,認罪伏法,認命。”
陸冰的圓眼睛鼓得更圓,又痛恨又欣羨地說:“多少人想出去都出不去,你倒好……有這個本事卻……!”
柳卅讓他別說了,陸冰擤擤鼻子,道:“我恐怕這一輩子都要在牢裡度過了,其他都還好,只是不知道我媽現在過的怎麼樣。”
他靠在牆邊,身體縮在自己的影子裡,那影子彷彿是一團悲觀的陰霾,緊緊抱住了他。
柳卅問道:“你爸呢?”
“我不知道我爸是誰,我媽把我養大。我什麼都不會,只會讀書,原以為教授真的是要指導我……我喜歡男的難道就能隨便和一個男的就怎麼樣麼,我喜歡男的我就有錯嗎??”
提及傷心往事,陸冰漸漸泣不成聲,柳卅遞毛巾給他擦眼淚。陸冰抓住他的手,這回柳卅沒有反抗,任憑陸冰握著他。
“你的手好暖。”陸冰靠近他的手背,整個臉貼了過去。他閉上眼睛默默啜泣,柳卅出聲安慰他,那聲音很輕,還有點說不出的親切,彷彿陸冰的心境他都能體會,他的故事他也感同身受似的。他說道:“沒事的,我給你介紹個律師吧,他人很好,他會願意幫你。”
“還有,你以後別那樣了……”柳卅低著頭看陸冰,“還是要和喜歡的人才好些……”
他說這話時沒了平素的乾脆和利落,拖泥帶水的,陸冰不禁想和他深入探討下這個話題。他道:“你有喜歡的人嗎?她在外面?她經常來看你嗎?”
他靜靜等了會兒,柳卅沒出聲,他也不指望他告訴他什麼了,依依不捨地放開了他。柳卅揉了揉沾著陸冰眼淚的手背,頗為慎重地說:“有,他在外面,但是他不會來看我。我喜歡他,他又不喜歡我。”
陸冰替他著急:“那怎麼辦啊??她不知道還是怎麼樣?怎麼辦啊!”
柳卅搞不明白他在急什麼:“什麼怎麼辦?我喜歡他是我的事,和他沒關係,他理會也好,不理會也好,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不會變,就是喜歡著。”
陸冰聽了,心裡不是滋味,轉移了話題:“聽說這裡以前有人越獄過,用五十公斤的炸彈炸開了看守所東牆!”
他和柳卅並肩走到外面,柳卅聽他說了一路東西方近百年各種越獄大法,把押送他們的警衛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
第二天,柳卅見到了喬律師,田曼迪那方面一直在替他打點之前幾個作證的目擊證人,已經有人反悔了,案件訴訟又要繼續往後壓。柳卅對自己的事情不怎麼關心,他把陸冰的案件告訴了喬律師,拜託他調查。喬律師很快給柳卅帶來回音,陸冰是個出身在單親家庭,家境貧寒,成績優異的大學生,某天被系裡的教授以輔導為由叫去辦公室,教授對他動手動腳,陸冰反抗時殺害了教授。喬律師聯絡上柳卅的那天,陸冰的判決恰好下來。
故意殺人罪,死刑。
掛了喬律師的電話後,柳卅又被叫去探視區。他還惦記著陸冰的判決,在玻璃前坐下後才看清楚來探視他的人是葉卜。
葉卜長了張娃娃臉,笑起來眼角一堆皺紋,嘴角也有明顯的笑紋,看上去人很和善。他的手臂上打了石膏,胳膊吊著掛在脖子上,抬手和柳卅打招呼:“嘿,柳爺。”
他管他叫柳爺,柳卅聽著怪彆扭的,把聽筒移開了些。
“昨天晚上,我差點遇刺身亡啊。”葉卜衝著自己的石膏胳膊擠眉弄眼,腔調滑稽。
“那你死了嗎?”
“沒啊,我要是死了我還能在這兒和您說話嗎?”
他還用尊稱,柳卅露出個“那不就得了,無事退朝”的表情,掛掉了聽筒,轉頭和獄警說要回牢房。這下葉卜不幹了,使勁敲玻璃,咚咚咚咚,聽得柳卅一陣心煩,回過去問他:“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葉卜撐著桌子道:“我想說,容先生實在身手過人。”
柳卅附和:“是,他很厲害。”
他心不在焉的,精力全不在葉卜這裡。葉卜又說:“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哈哈,我還以為你多厲害,也不過這點本事,起碼你有點誠意,就自己動手吧。我從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