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陽睜開眼睛,短短一盞茶光景,他的眼中已經多了許多抹不去的疲憊之色。他的雙眸注視著如許夜色,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吟淺緩緩走到他的面前,低低說道:“三哥,你是我見過的一位痴情的人。在我知道的一個地方,已經很少有人可以守著心中一塊珍貴的地方,去盛放一種叫做相思的東西了。”
頓了一頓,吟淺又道,“之前我聽你的琴曲,久久失神,那種刻骨的思念讓我回味了挺久。想來往年定是有一個你銘心刻骨,久久不忘的人。只是,你的琴音中卻無時無刻都有一種絕望的情緒。”
在夜色中對上君懷陽有些凝滯的雙眸,吟淺笑了笑,清朗軟糯的聲音又響起:“三哥,真正地思念一個人,是甜蜜的,開心的。想想那段美好的時光,未來的路誰也說不準,未來也許會遇到這輩子最知心的人。
都說‘最怕相思,忘卻相思’。清清朗朗的一身,將相思揮灑在遠久的回憶之中,也不會辜負了以往的那一番深情,豈不更好?”
君懷陽渾身一怔,將那句“最怕相思,忘卻相思”喃喃唸了幾遍,一時之間渾然發怔。漂亮的眼睛中現出迷茫的神色,卻是讓吟淺細細地瞧了好久{炫&書&網,暗暗感慨基因遺傳,君吟淺的三哥果然是好美的男子。
君懷陽細細品了吟淺的話語,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愁緒好像被一縷清風吹了散開,化作空中的萬物。一束晚風吹過,吹散了所有宣洩未盡的愁情。
豁然貫通的感覺解開了心中的死結,君懷陽身上那種吟淺初見時的憂鬱神情已然消散。想通了一件久久橫亙在心頭的事,那種噴薄欲出、暢快淋漓的感覺,讓君懷陽縱情一笑。
“多虧了六妹今日的開解,讓我終於相通了一些事。懷陽在此多謝了。”那一笑,褪盡了憂鬱的感覺,君懷陽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分陽光少年的味道。
吟淺俏皮一笑,道:“三哥笑容滿面,怕是不久就會聽到三哥的好訊息了。‘春又來看紅豆開,竟不見有情人去採’。吟淺今天的一番勸解,不過是怕三哥有一天因為心結,反而忽視了最真心待你的人。到時候三哥遇到有緣的人,可要好好請我喝酒吃飯啊。我可是等著這一天了。”
君懷陽無奈地笑笑,轉而一板眼,低聲喝道:“竟然連我也拿來調侃,難道是平日裡活得太舒服了?”
“今天我是有功之臣,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總之以後一定要請我吃飯,或者答應我一個要求也好。不許賴賬!”吟淺看他表情雖然嚴肅,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意,現在他的臉色卻比之前那淡而厭惡的表情好了許多了。
果然,君懷陽並未生氣,只是搖了搖頭,唉聲嘆氣:“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出去了一趟就變得這麼死皮賴臉了?你以前哪會這樣?”
“這次大難不死,當然要總結以前的教訓,多多佔便宜,死皮賴臉一些哪裡不好了?”
“好好,我哪裡說不好了?就算我日後答應你一個要求好了,算作報答。”
吟淺得到恩准,心裡萬分慶幸,當下決定趁熱打鐵,問出了橫亙在心中的那個問題:“三哥,我……我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麼很天怒人怨的錯事?”
她知道這個問題大概會得到一個比較難堪的答案,因此問得頗為小心翼翼。
君懷陽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無比複雜,他將目光轉向一邊,半響沒有說話。直到吟淺又喚了一聲,君懷陽才慢吞吞地問了一句:“你真想知道?”
吟淺點了點頭。雖然明明知道君懷陽說的這件事與她無關,可是現在她既然決定繼承君家六小姐這個名位,順帶著也要了解她以前的那些事,趨利避兇,方能活得自在些。
君懷陽仔細地打量著她,臉上閃過掙扎、矛盾的神色,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看向吟淺,眼神中倏地閃過一抹銳利,道:“三年前,你從我這裡帶走了一個人,還記得嗎?“
吟淺茫然地搖了搖頭。
君懷陽唇角勾起,道:“你果然不記得了,也難怪,對你而言,他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玩偶,現在過了三年,不知道你已經將他折磨成什麼樣了?”
吟淺聽到這裡暗叫不妙,不好多說什麼,只好燦燦地笑笑,將眼神轉向他處。
“當年名動天下的‘暖玉公子’凌千筠,只因偶爾在洛水詩會上見過你一次,之後就被你秘密地強行帶走,後來我查到之後,多次求你將他放走,你卻是置若未聞,反而更加狠命地折磨他。現在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被你折磨死。”
君懷陽說道這裡,聲音透著一股冷意,他的陽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