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才稍稍有些印象,似我問過這個問題。
“有神印作結界,輕易帶你飛不出去。且……”
我張了張眼:“且什麼。”
“沒什麼。”他眯起眼睛與我笑。朦朧裡,一片柔色。
我又闔上了眼,疲軟道:“定是你招惹了哪個,不然怎麼憑空掉到這裡來了。”
“我就只招惹了你一個而已。背不起你了也便落了下來。”
我哆道:“瞎說,我哪有那麼重。”
道殊想了想,道:“比起你的體重,你不是應該先關心一下我傷得重不重嗎。”
我便問:“那你傷得重不重?”
道殊道:“……沒有你重。”
我沒力氣再與他計較,後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似乎還傳來他掌心裡溫溫的觸感,令我全然鬆懈了下來,不知不覺地墜入了睡夢中。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又問了類似的問題。
我問道殊,為什麼我們會掉下來?你不是說這谷裡有神印作的結界麼,既然飛不出去理應也掉不下來。
道殊低眉沉思了一會兒,與我認真道,約莫這是天意。
我嗤笑一聲,你們神仙也會信天意嗎?
他說,誰道神仙就沒有天意。
後來我再問他,不是說我與魔界相勾結麼,我都要嫁給魔族了,他為什麼還要以身犯險來找我?
他說,我為了取得魔界冰魄救他而甘願嫁給魔族,那他為何又不能以身犯險親自來魔界帶我離去。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讓我嫁給別人。
我嘆息一聲。這隻鳥兒雖可恨但有時候又委實是天真。初初我救他時是心甘情願的,後來我嫁給闌休亦是心甘情願的。
下回回去魔界,若是闌休還願意,我也仍舊是要嫁他的。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約莫到了第二日天明,忽聞鐵鎖和“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響起,突如其來的明亮的光線照進來,驚醒了我。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見道殊也正端坐在榻上,閉目修養。光照射在他麵皮上,將他白皙的膚色反射,薄唇清潤,純黑的睫羽動也未動一下。
馬上我們就要被拉出去切成一截兒又一截兒了,他還淡定如斯,我很佩服他。
這時聽得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君上親臨,你們兩個兇手還不快快下跪認罪!”
我循聲望去,見說話人不正是昨夜鎖我們進這小黑屋,還抽抽搭搭哭泣的柔弱小壯士麼。才一晚上不見,他竟不柔弱了,著了一身黃衣小袍子,睜大一雙憤怒的眼睛,顯得精神奕奕,十分有底氣。
這倒有兩分英雄氣概了。
我咧嘴與他打招呼道:“壯士你早。”
壯士他激動了,揮手道:“君上在此,你、你莫要亂喊!”
唔,明明昨夜他是很滿意我叫他壯士的,眼下他口中的君上來了,他又不滿意我叫他壯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