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的屍體被發現,已經有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在小山村引發的sāo動,還沒有平息。
這也難怪。
對於山裡人,進衙門打官司,是非常少見的事情。張家坳是小山村,生活的都是老實巴交的山裡人。平時根本不會和官府有什麼交集,更不要說是打官司。
丁齊坐在飯桌前,一邊埋頭啃著手中的半個黑窩頭,一邊聽家裡人聊著事情。
小山村向來平靜,沒有多少可談的內容。丁家人祖輩生活在張家坳,現在談論的也是死去的老張頭,以及後來引發的sāo動。
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一家四口聚在一張桌子上。
除了丁父、丁母外,
還有一個比丁齊小七歲的妹妹。
丁齊還有一個大他四歲的大哥,在山外頭學手藝,不經常回家。
所謂晚飯,不過是臨近傍晚的時間。向門外看去,還能看到沒有完全落下去的太陽。
這是今天丁家人吃的第二頓飯,平常的時候大都也是如此。
山裡人沒有什麼太多的收入來源,大都靠著山下的幾畝田地生活,有時也會上山打獵、採些草藥,ri子過得清苦,為了多省些糧食,一般一天只吃兩頓飯。
丁齊家,也是如此。
丁家平時家裡吃飯,也就是麵糊糊和一盆放了鹽的煮山菜。
上午一頓,在下地幹活之前;下午一頓,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
丁齊記得上次沾到葷腥,還是三個月前,家裡來客人的時候。
想到這裡,丁齊不由將從盆裡撈起來的山菜嚥下,咂了幾下嘴,不禁回憶起幾個月前的肉香味。
聽著父母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丁齊也被老張頭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十多天前死了的老張頭,丁齊自然是認得的。
小山村就那麼大,總共不到百戶人家。就是哪家上山,多打到了兩隻山雞,也會瞬間傳遍村子。
村裡幾百口人,都是知根知底。
老張頭在張家坳,比起普通的山裡人,更是有一些名聲,在小山村引起sāo動,已經不是第一次。
老張頭本名叫張柱,年近花甲,在小山村算是難得的高壽。早年的時候,有過兩個兒子,不過都被官府拉了壯丁,從此就沒有了音信。老婆也死得早,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親人,可以說是孤苦無依。
幸好老張頭年輕的時候,在山外七霞鎮的藥房做過一年學徒,雖然因為資質不行,被人打發了回來,不過也學到了一手採藥的本事。
憑著這手本事,再加上在附近幾個村落裡充當治療傷風感冒的野郎中,即使晚年孤苦,倒也不愁吃喝。
老張頭這種年紀,在山裡人看來,已經算作是入土半截。再過上幾年,也就如同普通的人一樣,在某一天塵歸塵,土歸土。
不過這將死之人,在兩年多前,也就是在丁齊十歲的時候,卻引發了一場意外的sāo動。
那年老張頭在樹下避雨,被一道突然出現的天雷打中,從此發了瘋。
至少,村裡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當老張頭被人發現,並救醒過來之後,就開始時不時的說一些瘋言瘋語。
老張頭說自己被天雷劈中後,回覆了前世的記憶,他上輩子曾經是一個叫做ri月神教的江湖大幫派的教主。
他上世的名字,叫任我行,生活在一個叫做的明朝的朝代裡。
不過從村裡最有學問的老童生那裡聽說,世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叫明朝的朝代。
老童生的論斷,更成了老張頭被雷劈中後,已經發瘋的佐證。
“哎!老張頭這兩年瘋瘋癲癲,不死也只是活受罪。現在,也是個解脫。”
一家之主的丁父,‘啪嗒’‘啪嗒’的抽了兩口煙,將磨的油光發亮的旱菸杆放下說道。
“說的也是,老張頭都已經到了這種年紀,也算是高壽了。”丁母搭話道。
“就是那死法……哎!”
丁母想到了什麼,yu言又止的嘆了口氣。
聽到丁母這麼說,丁父不禁皺了下眉,又拿起煙桿‘啪嗒’‘啪嗒’的抽了起來,並沒有接話。
自己父母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丁齊倒也非常清楚。
老張頭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丁齊曾經偷偷跟去看過。當時老張頭的屍體,已經不chéngrén形,死相極為悽慘。眼睛掙得大大的,其中充滿了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