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你,也有罪責,也當受罰。”夏銳答道。
徐傑抬頭直視高座之上的夏銳,再問一語:“陛下,其中緣由深意,不知陛下當真瞭解與否?歐陽公與草民,到底對陛下來說是助力還是威脅?陛下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不要這般咄咄『逼』人,不要這般『逼』人太甚?”
“大膽,徐文遠,豈敢大殿之中如此放肆?豈敢如此與陛下說話?”許仕達已然在旁開口呵斥。
徐傑卻看都不看說話的許仕達,而是依舊抬頭盯著夏銳。徐傑有時候也有想不通,徐傑不是想不通人心,而是想不通為何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若是夏銳忌憚什麼,比如忌憚徐傑知道夏銳得位不正。那夏銳就直接動手啊,要打要殺要滅口,那就去幹。
夏銳頭前卻又一直沒有幹。
若是夏銳怕徐傑與歐陽正有什麼權傾朝野的心思,如那李啟明一般。徐傑自己都辭官不做了,大不了再讓歐陽正致仕而去,何必還要拿這麼一個鞠躬盡瘁的老臣下獄受辱?
夏銳到底在想什麼?興許夏銳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夏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在怕什麼,或者在忌憚什麼。夏銳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沒有安全感,不過就是不自信,不過就是內心深處的自卑。
但是夏銳又沒有那麼多的城府,面對徐傑與歐陽正,其實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越是胡『亂』行事,沒有什麼前後謀劃,就是這般隨著情緒行事。
但是夏銳有一個目的是明顯的,那就是這一朝,容不得歐陽正,也容不得徐傑了,甚至容不得一切對他這個新皇帝指手畫腳之人。至於到底如何容不得,夏銳沒有什麼具體的謀劃,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這種容不得,就好像是昔日的夏乾容不得有一個臉上一道疤痕的兒子一樣,具體如何容不得夏乾也說不清,但就是容不得,看著就不舒服。
夏銳,也是這般,看著歐陽正就不舒服,看著徐傑,就更不舒服了,大概是因為徐傑那裡,還有他這個皇帝陛下的屈辱與把柄。
“徐文遠,今日之朕,不同以往,你與朕說話,當注意一些。”夏銳心中其實早已怒不可遏,但是在徐文遠面前,夏銳下意識在忍了幾下,此時已然不再想忍,只覺得這徐文遠當真不知好歹。
“陛下,草民只想問一件事情,可否看在歐陽公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為公的份上,讓歐陽公安享晚年?”徐傑問得直白,因為徐傑知道,夏銳是真不懂許多事情。夏銳若是懂得,王元朗就不會被換,歐陽正也不會下獄。夏銳不懂,那麼多說其他已然沒有意義,只有這麼一個問題比較有意義。..
夏銳似乎再也不能忍受這樣的徐傑了,眉頭一擰,問道:“能安享晚年如何?不能安享晚年又如何?難道你這是在威脅朕不成?難道你還想威脅朝廷律法不成?”
“陛下,這徐文遠當真無君無父,不知上下尊卑,如此與陛下說話,已然就是包藏禍心,欺君罔上,定然要治其之罪,不可輕饒。”許仕達已然煽風點火,更想出得自己心中惡氣。
衛二十三早已聽得眉頭緊皺。
徐傑終於把看向皇帝的眼神收了回來,開口:“陛下,草民不是在威脅何人,草民只是在說服自己。”
夏銳聽得徐傑沒頭沒尾的一語,已然開口:“徐傑,若不是朕念著舊情,豈容得你在此處胡言『亂』語。今日之事,朕可以不當回事。但是你私自『插』手軍務之事,是如何也逃不脫的,雖然此事你也是受歐陽正指使,但是從犯也是有罪。來人,緝拿徐文遠下獄待審。”
聽到這裡,徐傑心中好似有什麼東西本就只剩下最後一點了,忽然這最後一點也全部消失殆盡。
徐傑手已放在刀柄之上,眼神看向衛二十三。
衛二十三的手,也握著劍。卻在這一刻稍稍猶豫了一下。
大殿之外,忽然傳來喊聲:“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