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便問:「那你怎麼答?」
爆喪雙手插袋,側過頭說:「黑柴。」
「黑柴?」娘娘對這個答案頗感意外,「你覺得是他?」
「是啊,我拆他的臺,跟他過不去,他要殺我,很有動機。」
娘娘笑著說:「我婦道人家,不懂得這些。」
婦道人家?哈哈哈。
即使娘娘現在多麼溫柔優雅,在爆喪心中,佢仍是那個將二五仔一刀一刀片肉凌遲致死的冷血男人。
爆喪笑著說:「是,我就是當聊天那樣聊一下而已。嚇到阿嫂的話,就不好意思了。」
娘娘優雅地笑笑,說:「沒關係,你繼續說。」
爆喪便繼續說:「即使他要殺我,但他卻莫名其妙地死了,可見我還是比較命大的那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他昨晚叫雞,我昨晚著草,他風流,我折墮,這又如何?命硬那個才是贏家。我爆喪骨頭硬,命又硬,沒那麼容易搞死。」
娘娘便說:「看得出來。」
爆喪又說:「昨晚的事,就當是他做的。他既然死了,我也不想再深究。不過……如果再有什麼事,我可沒那麼忍得了。」
娘娘仍是微笑:「是呀?」
爆喪笑笑,說:「阿嫂,你自從嫁人之後就收心養性,實在難得。希望你一直做錐爺的小女人,不要操勞太多了。」
二人也已走到門邊,娘娘慢慢地將門開啟,一笑,說:「慢走。」
他們開啟門的時候,卻見有個人正要進屋,大家正好打了個照面。爆喪認得這個男人,老是穿著灰色的風衣,怎麼看都是個普通的中年大叔,丟人群裡找不出來,若要真說他有什麼特別,大概就是人長得倒算精神。但在錐爺和爆喪這些魅力大叔跟前,也仍然是黯然失色的。他的綽號是『大舊』,大傢俬底下都叫他『大狗』,因舊與狗實在發音相似,有些人故意裝口誤直接在他面前叫他『大狗』,諷刺他是娘娘養的一隻大狗。
爆喪對他笑了笑,說:「大舊?」
大舊微微鞠躬,說:「爆喪哥。」
很多人喜歡嘲笑大舊,或是給他臉色,但爆喪不會。這不是因為爆喪尊重他,相反地,是因為爆喪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內。大舊也知道這個道理。
昨晚彷彿經歷了一場暴雨,即使幸而沒成那花落知多少,散入泥土,但被折了枝傷了根的,也還是大有人在的。爆喪說了不追究被斬的事,天知道他說的是真假?他怎麼可能不追究?無論是誰,知道有人惦記著自己的一條命,都總會不安的。爆喪也不例外,他是硬命,但不是爛命,他敢搏鬥,不代表他不惜命。而黑柴死亡的事,總要有個人負責。不是對黑柴交代,沒人看得起一個死人。大家是對錐爺交代,對錐爺的臉面給一個交代。
白雪不幸地被推上了斷頭臺。
☆、第30章
聖誕嘲諷說:「他找大律師幹什麼?找大*法官都沒用!就算他打甩了官司,一樣不會被放過。說不定蹲個幾十年監獄還能得享晚年呢!」
芒果聽了,臉色發青,卻說:「胡說什麼。事情又不是他乾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他乾的呀?」
芒果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聖誕有時會很妒忌他,可以什麼都不知道,簡簡單單地做人。但是聖誕更多的時候是希望他能一直簡單下去,不要那麼累。芒果其實不是笨,只是不願意想太多,故意忽略很多事情,裝盲,裝無知。對於夜場的事如此,對於白雪的事也是如此。
但現在他不想再裝聾作啞了。他想問清楚,他想施援手,他想給白雪一點溫馨的支援。
他認為白雪需要這些,白雪也不會拒絕他的溫情好意。
可是他卻錯了,白雪給他一張冷淡的臉。他從未見過白雪的冷。白雪一直在他面前溫情脈脈、善解人意,從未給他一點臉色。白雪問:「你來之前為什麼不打個電話?」這口氣就像是下一句就該說『你真的很沒禮貌』。
芒果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因為你的電話打不通。」
白雪說:「是的,我關機了,因為我在忙。」
芒果一時愣住,說:「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
白雪勾起笑容,很冷的笑容:「那你看到了,我非常好。沒有遭受任何暴力的虐*待。」
芒果哥站在門口,隔著門檻,低頭看著白雪的影子。白雪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遲疑太久,繼續說:「如果沒事的話,請你回去,我還在接待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