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妨?”阮四大咧咧的繼續說道。
“廢物……利用?”飛輪船的速度很快,說話間已經和大隊靠攏了,看一眼跟前的霹靂炮,再看看那些大型船隻船弦放置的那些大傢伙,宋隱之心下茫然。
因為不是臨戰狀態,所以大半的床弩都是被帆布蓋著的,不過終究已經發現了敵人的蹤跡,前列的幾艘船上,都已經把帆布掀開,露出了床弩的真容。那些大傢伙的外型猙獰,已經上弦的弩箭足有兒臂粗細,巨大的弩箭寒光閃爍,散發著無窮的殺氣。
雖然沒見識過,但宋隱之可以想象得出,以千計的戰艦,萬弩齊發的場面會有多麼驚人,多麼壯觀,而其中又蘊含了多少殺機。在這樣規模的攻擊下,別說區區的劉家船隊,就算是一座島嶼,說不定都會被擊沉了……
這說法自是有些誇張,不過宋隱之的腦海裡,想象出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打從心底裡在恐懼和慶幸,對劉老香的不自量力更是多了幾分鄙夷。區區海盜,居然想跟王師作對,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啊。
而這樣雄壯的陣容,在阮四嘴裡居然變成了廢物利用!這叫他情何以堪?這樣的戰艦和武器是廢物,那南海群雄以前和現在用著的,就只能說是水上漂浮物了,嗯,就是水上垃圾的意思。
他從前倒是跟阮四打過交道,知道這混人雖然不是啥好人,但從來都不說謊,因為他就是一根筋的性子。正因如此,儘管覺得不可思議,也想不出真正的利器是什麼,可他還是相信了對方的話。
“……今年肯定看不到了,等明年你就知道了。”宋隱之震驚失神的這段時間,阮四也一直在他耳邊說著什麼,可他只聽到了最後一句,而且他發現,阮四說話的時候,有些心神不屬,注意力明顯沒放在當前的話題上面。
“阮兄,你是不是有什麼見教,要提醒小弟啊?”
宋隱之在海盜當中不顯山露水,但卻經常被委以重任,經常會被派出來,和各路豪傑打交道,也有一份察言觀色、揣測人心的本事。震驚過後,定下心神,他很快就琢磨過味了,阮四之所以一直往自己旁邊湊,又說了許多不算機密的機密,似乎……是在和自己套近乎?
這個想法有些不合邏輯,他不過是個使者,而且還是兩邊實力完全不對等的使者,說不定見了總督之後,轉眼就被推出去砍了,又有什麼值得拉攏的?但從阮四的言行當中,卻只能得出這麼一個結論,這混人心裡可藏不住事兒,想什麼都表露在臉上了。
“宋……先生,你這次過來,不光是為了劉老香的吩咐,而是自己也有些想法吧?”阮四扭捏了半天,最後突然換了個稱呼,後面的話說的倒還流利。
“你……”心裡的念想被人一語道破,宋隱之也是大吃一驚。這想法被人道破不要緊,反正他等下也是要自己說出來的,但那是在見到艦隊的主事前,能統領這樣的大艦隊的人是何等身份,要是沒有劉老香這張虎皮,又哪有空閒見他這個無名小卒?
“其實也簡單了,和大當家二當家一樣,劉老香那廝也是個不見黃河不死心的性子,總覺得天老大他老二,誰也不服,就算打過一仗,他都未必肯服軟,何況現在還沒打呢?他要是真想服軟,八成就自己來了,讓你來,無非是丟個替死鬼來探路,而宋先生你麼……”
他嘿嘿一笑,“你讀過書,為人又機靈,俺這個粗人都能看出來的,你肯定也看得出,但是你還是來了,所以,俺就琢磨著,你八成有些別的念想,放心,總督大人已經說了要見你,就算知道你的心思,也不會變卦。”
“多謝軟兄指點,不過,這先生的稱呼,宋某可是擔當不起,而且,阮兄如此推心置腹,是否……”宋隱之心中暗道慚愧,阮四未必多有智慧,只是佔了個旁觀者清,便將自己的心思分析得通透,可見自己這點小伎倆確實上不得檯面。
聽阮四的意思,許家兄弟似乎跟那位侯爺做過對,而且冥頑不靈,已經徹底完蛋了,船隊手下盡數被人收編。也就是說,對於劉老香以及呂宋的情況,水師提督已經洞若觀火……他暗自提醒自己,等下見面,一定要視之以誠,切莫將好事變了壞事。
“等下見到總督大人……”阮四東張西望了幾眼,然後湊得更近了,壓低聲音說道:“別的倒是無妨,你只管照直說便是,關鍵是後面,總督大人若是讓你選擇……”
“嘭!”正說到關鍵的地方,忽然船舷處傳來一聲大響,兩人只覺腳下一晃,身形不穩,抬眼看時,卻見座船已經靠在了一艘大船旁邊,剛才傳來的聲音,就是對面放下踏板引起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