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沒有現在的深沉,清澈的幾乎可以倒映出對方的身影,
男孩望著鏡頭,偏頭微微側過了一個角度,勾起唇角,笑的極淺,身後青磚的古樸老舊的建築襯著,尤顯得優雅而大氣,儼然已經有了將來風華的雛形,
艾德琳站在照片下面,仰著頭仔細端詳著,
她頭一次後悔自己從未認真關心過喬恩的過去,他的親人、他的朋友,她全都不瞭解,
長方高桌上整整齊齊擺著一排獎盃與獎牌,它們乾淨得沒有一絲灰塵,哪怕是獎盃上嵌金的圓盤,也依然閃著亮眼的光芒,
寫作競賽、划船比賽、攝影比賽,甚至還有青少年鋼琴大賽的水晶小雕塑,上面清清楚楚的刻著,‘喬恩?蘭斯洛特,第一名’,
旁邊的小相框上,還有他穿著小燕尾服手捧鮮花與獎盃的照片,雖然照片已經發舊,但男孩耀眼的笑容,依然深深的刻在了相紙上,
艾德琳看了看日期,距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年,
多得數不過來的榮譽,代表著喬恩年少時期曾經的輝煌,艾德琳又想起他公寓裡的那些大學獎盃,她不得不承認,喬恩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儘管歲月在流逝,但他的韻味卻愈加悠深
佩姬說的沒錯,喬恩的光芒與未來的確不應該被她遮擋,
那麼,他應該接手塔格利鋼鐵嗎,
艾德琳捫心自問,
她心底下意識的排斥,因為那代表著,他們以後的生活將不得不改變,
而喬恩也不再是她一個人的,
……
四個關係複雜的兄弟姐妹分坐在沙發上,沒人開口說一句話,
雪莉的臉色非常糟糕,白得沒有血色,她穿著一件過於寬大的深色厚外套,無力的靠在喬恩的肩上,懨懨的,
怪異的氣氛讓這裡唯一外人………赫拉非常不自在,
“赫拉,”尤蘭達站在樓梯上,叫了這位即將入門的媳婦,“我剛才催瑪琪為雪莉煮了一鍋洋蔥湯,她不在,你能為我端過來嗎?”
“當然可以,”赫拉立刻答道,要是換在平時,以她嬌蠻的性子,誰敢把她當傭人使喚,
但赫拉早就想離開悶死的客廳,這個藉口正好,
特別讓赫拉厭惡的是莫雷的姐姐,在她訂婚的這一天,不來參加宴會也罷了,現在吊著一副死人臉做給誰看,
待赫拉走了以後,尤蘭達才下樓,坐在子女中間,
即使頻繁的染色,也阻擋不住尤蘭達白髮生長的速度,她的老態著眼可見,厚實的妝粉下是鬆弛的面板,腮邊的凹進只剩一張皮,脖頸上也滿是皺痕,
那雙與喬恩相似的眼睛,佈滿了哀愁與沉重,
“你過來做什麼,”尤蘭達第一句話是對雪莉的教訓,“萬一受寒著涼,:。病情更嚴重了怎麼辦,你是非要讓你父親為你操透心嗎?”
“對不起,我…,”雪莉扶著喬恩的胳臂想坐正,而喬恩反應更快些,馬上摟起她的肩膀,
“謝謝,”雪莉對他說,頰邊帶著一抹不正常的豔紅,
這是傷病帶給她的。
“我只是覺得莫雷的訂婚,做姐姐的不能不來,”雪莉吐字很慢,很輕,有氣無力。
莫雷看不過去,終於開了口,“我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嗎?”他口氣有些衝。“你自身都難保,不要再管別人,”
“家裡有父親和艾德琳已經照顧不過來,你別再來添亂。回醫院吧,”對姐姐。佩姬的話著實有些冷漠,
莫雷和佩姬與喬恩和雪莉年齡差得遠,或許異性相吸的關係,從小,莫雷黏雪莉,而佩姬更黏喬恩,
“佩姬,”尤蘭達皺眉,“注意你的語氣,”
佩姬抱著臂。靠在沙發上,頭偏向一邊不再說話,
“艾德琳在家裡?”雪莉難得露出了些笑。“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她了,都是你。既然已經到倫敦,就應該帶她過來,”
雪莉拍了拍喬恩的肩膀,可以她以此時的狀態,這種動作看起來更像在撒嬌,
佩姬輕輕嗤了一聲,
一大把年紀,也不注意場合,
“艾德琳才出院,又去這邊的醫院不好,再說,等你情況好些以後,再來看望你不更合適嗎,”
沒錯,在過去的一星期裡,喬恩往返於這個家與醫院之間,因此才把艾德琳‘丟’在肯特家,
年初的時候,雪莉終於懷孕了,但對她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訊息,
雪莉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