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背叛’而非擔憂他們師父的安危,可見此人並非現任長老”
“我記得風破提過他們來這裡之後也曾與魘城有過聯絡,但送出的信全無迴音。”司徒青嵋對鏡月的話似乎多有疑慮,“如果那個人已經對他們的師父下了手,這裡發生的事情豈不是全都”
鏡月搖頭:“即便與師父失去了聯絡,這兩人卻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擔憂,可見他們十分相信自己師父的實力既然如此,我們,便也信吧。”
“”雖然臉上還有一絲不以為然,司徒青嵋卻沒有再多說什麼,欠了欠身,“既如此,青嵋告退。”
看著曾經的徒兒默然退下,鏡月禁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阿梅究竟要怎樣,你才能從那件事的陰影裡走出來?
不管是出於對徒兒的擔憂還是其他,司徒青嵋並不認為自己應該任由事情如此發展。
他們無法得知關於魘城的任何訊息,而對方卻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一切。
他們的盟友年輕有為實力不弱,可他們卻不知是否應該付出信任,不管是與過去的無淚城還是如今的魘城,他們之間打過的交到從來都沒有讓七絕或者其後人佔到便宜。
前幾次的敗者似乎都是魘城,可是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那座神罰之城卻已積攢了無比強大的力量。
透過仇恨、功業甚至感情,魘城的願望太簡單太直接:被外人記住,打破詛咒。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不惜所有的一切。
強大的存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存在是他們的對手,他們的敵人。
手中的筆蘸飽了墨汁,卻不知該如何落下。
難道要對自己名義上的徒兒實際上的妹妹,青蘿,說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應該信任嗎?
——她做不到。
不是看不出風破對青蘿的情意,只是在有過一個時君離之後,她不敢再信人心。人心變得太快,誰知道什麼時候那些濃情蜜意便不復存在?
只是,就好像當年的青苡一樣,青蘿,已經把心意給了對方。
該怎麼做
不要怕阿梅,不要怕。
腦中忽然響起鏡月反覆說過無數次的話。
不要怕麼
墨汁禁不住重量,從筆頭落下,然而運筆之人隨即手腕一彎,寫出一行娟秀的小楷。
濃重的黑色略有洇染,然而短短的十個字卻都無比清晰。
司徒青嵋看著自己的字跡出了會神,好像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把薄宣卷起,填進了小小的竹管。
目送信鴿遠去的女子閉上了眼。
她一直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我說的話,她會懂得
信鴿飛去的方向遙指蘇州。那裡,至今仍然秋雨纏綿。
而在遙遠的北方,長安之郊,卻已是萬里晴空。
對長安的晴空林秋芷很滿意,但是,如果在這麼好的天氣裡他不用與自己的“下屬”打得如此熱火朝天,他大概會更開心。
武林盟主失蹤一月,長安已經是天翻地覆。
聿忠堂主身死,副堂主謝雨樓理所當然地接過權柄,雖然只是個“代”堂主,但好歹也是“名至”,至於是否“實歸”,看他能大力提拔龍朱厭、盧夕臨等人便知道了。
龍朱厭當上了副堂主,前往玉凝樓“拜會”樓主江溟,並與之切磋,打鬥中,江溟不慎折臂落敗,後因遭三樓主譏諷,“氣憤嘔血”,抱病不出。
與之同時抱病的還有柳榆劍館老館主,其二弟子,於謝雨樓素來交好的陳木風在“聿忠堂代堂主”的支援下成為新任館主。
雖然真正發生變化的僅僅是幾個門派,但有眼睛的,還是都看得出江湖將有鉅變。
那些門派雖小,卻是一向直屬武林盟主,與江湖的權利核心最為接近。
然而沒有人憂慮。
江湖,最不需要的就是平靜。
年輕人要執刀仗劍攀上頂峰,就必得浴血而戰。
刀鋒,劍刃,不是可畏的兇器,而是通向名望、財富和地位的路途。
怕血的,就不該步入江湖。
這是野蠻的世界。
這是文明的世界。
這是血腥的年頭。
這是和平的年頭。
這是嘈雜的時代。
這是安靜的時代。
一切的矛盾與協調,一切的不合情理與自然而然。
並存於,那個名為江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