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剪髮時,還覺得自己在挖掘那少年不為人知秘密──每剪一刀、每削一綹,都多挖掘出一分。
但馬可仕的一切,其實維拉早就知道了。
知道馬可仕的世界很窄,而他也認為不需要再大。
知道馬可仕完全不在乎臉上是否有刺青,只在乎她是否喜歡。
甚至知道因昆諾帝國時其的那段際遇,馬可仕對夏佐的忌憚與厭惡,遠遠超越山城其他人所有人的加總,只是,馬可仕一直都沒表現出來罷了。
還有太多太多,他們共同成長所積累的所有瑣碎,都是獨家珍藏,彌足珍貴。
正坐在中心樓房房頂看著天空發楞呢,維拉忽然就看見馬可仕扇扇雙翼,然後一收,在他們的房子上降落了。
維拉兩眼放光,急忙起飛,屁顛顛的跟了過去,一時間羽毛紛飛。
“等一下!馬可仕!你要去哪!”
在馬可仕下樓前,跌跌撞撞降落的維拉即時拉住了他,歪頭眯眼撒嬌這樣問道。
回頭望她,馬可仕嘴角勾起淺淺笑意:“……要去伍夫斯新設營地偵查。”
“那我也要去!”維拉擺動雙尾,滿眼放光問:“半小時之後嗎?”
沒說什麼,馬可仕只是笑眯了眼,就拉起她的手,帶她下樓去看探查資料。
和在帝國鬥師學院不同,其實一直以來,維拉才是馬可仕的跟屁蟲,到哪都要跟著,好似跟著主人的小狗那般沒安全感,就像現在,馬可仕的每個工作她都想跟。
看著走在前面的馬可仕背影,與其牽著自己的手掌,維拉忽然覺得,其實他們一如既往。
她還是那個散漫死粘馬可仕的小鬼,而馬可仕,還是那個安安靜靜將她工作都拿來做完的保護者,將她養成這種個性的罪魁禍首。
而這種天天都一同出門,一起回家的日子,好像相離那樣多年都是錯覺一般。
好似不曾有過那樣多年,將他們生生分離。
*****
山城裝置與人力都穩定下來後,維拉與馬可仕頗喜歡向山城請假,然後結伴去探索普卡其境內,那人類難抵達的秘境。
也許是覆雪的高山之顛,一同俯瞰山巒連綿,呼吸仿若結了霜的空氣。
也許是幽深的能讓人粉身碎骨的深谷,去採集那些形形□怪異花朵,大膽塞入嘴裡品嚐,難吃再皺著眉吐出。
就像從前那樣的,無顧無忌無所畏懼的探索世界。
黑夜是他們的天下,能力增強且夜視極遠,而早晨雖會懶洋洋,卻也仍舊高飛逡巡,高空盤旋,去看這個陽光普照的美麗世界。
沒有旅行日夜時間的限制,更沒有地理群山湖泊的阻礙,只要振翅就能全數飛略。
那感覺讓維拉覺得,她終於又找回了自己。
終於又做回了自己世界的主宰。
但,即使所向披靡如她與馬可仕,也的確在途中遇上意外就是了。
時值白茫茫寒冬,維拉與馬可仕飛過數不清地理屏障,結伴直直往北,前往伍夫斯那極北之處的軍事大國。
在伍夫斯落腳的第五天,他們還在邊界森林與國境最大城附近偵查,就遇上了不速之客。
落雪茫茫針葉林裡,維拉剛與馬可仕分頭,獨自在偌大密林裡探索碉堡與軍事建築的隱藏蹤影,眼前就忽然出現了個伍夫斯鬥師。
那個年輕軍官彷彿是憑空出現一般,在雪地裡噙笑望著維拉。
男性,軍階少校,墨綠長大衣及膝,黑手套黑軍帽黑軍靴,什麼都沒拿,就那樣站在雪地裡,溫溫望向維拉,好似已經等她很久一般。
這是撞鬼了嗎?維拉不安的都起雞皮疙瘩了。
她現在可是有著長尾和巨翼的半人半夢魘狀態啊!那軍官竟然一點都不驚訝恐懼,既不呼朋引伴,也不就備戰姿態都沒有,簡直就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班。
維拉謹慎的蜷縮了肩,眼也不眨的看著那泰若自如的詭異軍官。
她如臨大敵,準備隨時呼叫馬可仕,或者振翅起飛。
“你喜歡綠色嗎?”
落雪的靜謐裡,那伍夫斯軍官忽然這麼問了維拉一句。
維拉楞了,而那軍官低低笑了。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開始了。
那軍官拿下頭上筆挺漆黑軍帽,露出底下逐漸變化的發。
那髮色,明明本是黯淡平凡的墨綠,卻緩緩明亮起來,最後,變成了一種介於白青與混了孔雀藍的碧綠,一種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