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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得是,聽說還是個才女呢。十四阿哥常在臣妾面前抱怨,只說因著是一般的年紀,皇上看著她算學好,他再是上心,皇上也不覺得好了。”

太后與眾妃頓時笑了起來,太后笑道:“不害臊的小猴兒,和個小姑娘吃起醋來。”轉頭又笑道:“粟娘,是叫粟娘吧?”

齊粟娘忙應了一聲,只聽皇太后問道:“你這算學是誰教的?”

這話兒早被問過無數次,齊粟娘答道:“回太后,當初民女被賣到江淮時,是陳大哥的母親所救,民女的算學是她教的。而後到了江寧,卻是一邊自個兒看算學書,一邊由梅先生教的。”

皇太后自不懂算學,點了點頭,道:“竟也沒有個正經師長,便學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好,果真是個才女了?詩詞作得如何?”

齊粟娘低聲答道:“民女不懂詩詞,陳大哥的母親只教民女識了《女誡》,再未有別的。”雖是為了女子無才便是德,論起究竟,齊粟娘原本就是個多識數,少識文的偏科生,能背得全的詩不過就是“床前明月光”那兩三首。再者,她早在船上聽得宮女們傳言,太后當年不為先帝順治爺所喜,便是因她無“長才”。

皇太后果然歡喜,連聲說好,道:“算學倒也罷了,其餘能識得幾個字,明白為婦的道理,方是有福的。”

眾宮妃齊聲稱是,齊粟娘方鬆了口氣,又聽皇太后道:“可還記得《女誡》夫婦之意?”

齊粟娘忙道:“民女記得,女誡曰:夫婦之道,參配陰陽,通達神明,信天地之弘義,人倫之大節也。是以《禮》貴男女之際,《詩》著《關雎》之義。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賢,則無以御婦;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夫不御婦,則威儀廢缺;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

皇太后喜得面目舒展,連連點頭,“果然好,可能記得全文?”

齊粟娘察覺太后有細究之意,身邊幾位宮妃上上下下打量個她不停,似是要給她拉媒保纖找婆家一樣,不知為何如此。她一面疑惑一面卻暗中慶幸,慢慢將《女誡》一字不拉地背了出來。她剛剛背完,便聽得簾外康熙一聲輕笑道:“不錯不錯,年方十一便能背下全文,於女子中也算是難得的。”

隨著說話聲,簾子揭起,康熙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此次南巡侍駕的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眾人紛紛跪下,恭迎聖駕,康熙搶前幾步給皇太后請了安,笑道:“皇額娘,看來齊氏與那陳演倒也是般配。”

皇太后似是微微一愣,便點頭笑道:“皇上說得是,那陳演既是難得的純臣,自要有個貞婦才配得上。”轉頭道:“粟娘,既是皇上在此,哀家命你將《女誡》解說一番。”

齊粟娘方才見得康熙進門時雖是在誇她,臉色卻不大好,多半是心情有些不佳,到皇太后這裡來散散,便有些忐忑。她聽皇太后和皇上的口氣,竟是替陳演操心自個兒的婦德,只覺難解。所幸這《女誡》之意她是琢磨過無數回的,當下駕輕就熟,娓娓道來,大得二聖歡心。

皇太后褪下手上的玉鐲賞給齊粟娘,笑道:“實實可惜了是個不在旗的,若是個在旗的,便讓她進宮作女官,哀家留在身邊好好調教,怕不比那些格格紐紐們有德行?”齊粟娘沒料到皇太后如此重賞,吃了一驚,連忙磕頭不敢受賞。康熙在一旁卻道:“謝賞罷,這也是給陳變之的體面。”又轉頭對皇太后笑道:“若是皇額娘喜歡,回程時便讓她陪在額娘身邊,她原是永定河邊人氏,待得陳演尋到她父母,再送她出宮。倒也不算違了祖宗規矩。”

皇太后又是一愣,旋及便笑道:“那果真好。”

齊粟娘聽著太后與皇上一搭一唱極是默契,竟是格外給陳演體面,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叫苦。她歡喜的是,康熙多半要定下“黃河改道”之策,重用陳演這位首席技術顧問。自然擔心兩人未成親便同住惹出流言,又或一個把持不住違了孝道,授人以柄,將來被小人所陷。方才將她一個孤貧漢女送入皇宮到皇太后跟前侍候,特意示寵於陳演。這樣一來,陳演雖是那樣的性情,多半也能安安生生做官過日子。陳娘子在地下有知,也能安心。

她叫苦的是,這皇家貴人前的規矩正是天下宅院裡最壓人的,見著一個人便要叩首請安,隨時都得看主子臉色進退,便是對你另眼相看,格外寵信,也得像傅有榮那樣受得住打罵,她在御船上已經受不住,真要進了宮又能忍受幾日?

她人小位卑,哪有說話的份,只能謝恩,心裡卻痛苦莫名。思來想去,唯今之計,只有等陳演回來,催他早日尋到文